孙茂拱手应道:“末将愿前往前方,探查一番。”
赢樛微微点头:“也好,近日阵雨不断,切记选择地势高些的地方。”
孙茂高声领命:“得令!” 随即吆喝一声,带着五六个亲兵,策马扬鞭,朝着前方疾驰而去,探寻营地。
且说姬卓一行人,径直向南行了约二十里,抵达虞季此前提及的适宜驻扎之地,旋即展开了一场令人眼花缭乱的 “表演”。
巫师们轮流登场,歌声悠扬,舞姿曼妙,一刻未曾停歇;一旁,有人挥汗如雨,奋力挖坑;牛车上,满载的方形石头被一一卸下,堆积在旁。
招魂幡与引魂幡所用的竹子,如林立的旗帜,插满四周;祭巳用的三牲,皆用红布精心包裹,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案几之上;女子们哭声阵阵,如泣如诉;巫师们吟唱不断,声震旷野。
这一幕幕场景,尽数落入潜藏的细作和秦军斥候的眼中,被他们远远地窥视着。
而秦军这边,孙茂很快满怀激动地回报:“前方不到十里处,有一处绝佳的宿营地,更为凑巧的是,那里尚有几十个完好无损的营帐。
卑职仔细检查了一番,现场有生火做饭与休憩的痕迹,营帐之中,粮食与少量辎重一应俱全,营帐外,一面‘周’字大旗倒伏在地,还散落着不少甲胄的碎片与兵器。
这与此前细作回报的情况大体相符,想必是那个痴傻的王子带他们出来转了一圈,下了一场雨,便吃不了苦,狼狈撤回了。”
赢樛眉头紧锁,再次确认道:“四周可有埋伏迹象?”
孙茂嗤笑一声,满脸不屑:“将军,西周国若不是诸侯背信弃义,何至于衰败至此?如今更无诸侯肯回援这徒有虚名的周天子了。
卑职已然小心查探过周围,并未见大兵团活动的踪迹。”
赢樛微微点头,心中暗自思忖:“我秦军战力无双,若要设伏,起码需与我军兵力相当;若想正面抗衡,兵力更得是我军两倍。看来,是我过于谨慎了。”
“报 ——” 恰在此时,又一名斥候飞驰而来,高声禀报:“将军,他们在洛邑城南二十里处挖土、祭巳,还运去了石砖,看样子是要给先王修筑墓室。”
赢樛闻听此言,愈发笃定,哈哈大笑起来:“好,不必再探了。大周已然气数将尽,天子驾崩,竟只能挖坑掩埋,全然没了周天子往昔的威仪。
罢了,我们便给周天子些许颜面吧,就在前方十里处安营扎寨。”
随即,赢樛带着几十名亲随,策马扬鞭,朝着前方奔去,亲自查看营地。
“将军不可,如此靠前,万一有埋伏可如何是好?” 孙茂见状,急忙阻拦。
赢樛却仿若未闻,纵马前行,哈哈一笑:“万一?哈哈哈哈,万一我中了埋伏,你便暂代本将军指挥!”
十里之地,对于战马而言,转瞬即至。毕竟侦查需保持安全距离,最多向前八九里,偷偷窥探一番便可。
虞季带着几十名亲兵,悄然隐匿身形,将姬卓一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。
“嗯,按照礼仪,虽说略显寒酸,倒也确是天子仪仗。嘿嘿,天色渐黑,我们回去吧。” 赢樛查看完毕,带人返回营地。
回到营地,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。秦军士兵们训练有素,各自熟练地按部就班,忙碌着搭建营垒。
姬卓这边,同样燃起了一堆堆熊熊篝火,火光摇曳,映照着众人忙碌的身影。士兵们继续挖土,铁锹与泥土碰撞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在篝火光芒难以企及的暗处,姬卓悄然将王大奎麾下的三十名什长以及虞季召集过来,神色凝重,开始低声布置起后续的任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