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备对此二事颇有为难之色:“季玉逝去不过数月,吾实不忍将其儿女收为己之螟蛉啊!”
他想了想,又说道:“我得荆州之时,亦与刘琦公子叔侄同心,何不效往?”
法正淡然一笑,拱手道:“主公啊,法正认为两者有所不同,万不可一概而论。”
“有何不同?”
“刘琦公子早过而立之年,且聪慧隐忍,又知进退。
主公前番于守护荆州数年之久,与刘琦公子本就结成了深厚的友谊。
这种信任,堪比关张。
主公新临益州,虽全境吏民咸皆拥戴,然叵测之徒难免存焉:或有宵小之辈,阴借二位公子之名,行危害主公基业之实。
二位公子虽敬主公,但未谙世间之险恶,初为人主,很多事难做深思精察,难免所做误断,既毁主公基业,又做出作茧自缚之事。就像是刘季玉,虽得勇烈之终,却还是犯了不察知错,与公天人永隔。
若至那时,岂不害了二位公子?”
法正的话,乃是站在二位公子利益的角度,让刘备不便拒绝。
刘备想了想,却还是摇摇头:
“孝直啊,刘循公子今已及冠,又领导了成都保卫战,已现将才之能。刘阐公子仁厚博爱,又知忍辱负重,以成季玉遗命。此二子皆非庸才,我料其二子心中自有圭臬,不至于为宵小所误?”
刘备自觉有理,殊不知,法正等的就是他这句话。
“刘循虽已及冠,且谙晓兵法韬略,本为承继益州的合宜人选。
刘阐虽为次子,但继嗣之名,由曹操借汉帝之名所授,亦合乎情理。
兄弟二人谁为主,都有人所不服,日后亦皆有反目之患,此刘季玉所愿乎?”
“这……”
一句话,问得刘备语塞。
法正朗声言道:“倘若主公收其二人,刘循可培养成勇武战将,刘阐可培养成经纬之臣,为国效力,光耀门楣,此非大善耶!”
刘备微微颔首,他确实被法正说动了。
法正还没完,又换了一个语重心长的语气:
“主公,二位公子不是你的义子,你不好对他们说什么。但如果他们成了你的义子,你自可以像对待自己儿子一样,要求他们,培养他们,真正的把他们培养成国之栋梁,这才是对刘季玉最好的报答啊!”
这一番话,说到了刘备的心坎上。
刘备终于点了点头:“可未知二位公子意下如何?”
“他们当然愿意。”
法正呵呵一笑:“只要主公同意,余下诸事法正自当料理,必使一切妥妥当当。”
刘备心中感慨。
难怪前世深信法正,此人果有大才啊!
“循儿与阐儿,自是佳儿,可这吴氏……”
刘备虽也念前世之情,对吴氏也心存好感。
但他心念甘糜与孙夫人,自非贪得无厌之辈。
于是正色道:“我已有妻妾数人,俱深爱之,怎可再觊觎同宗之妻?此不妥也。”
法正敛容轻笑:“若如此,敢问主公膝下儿女共有几人?”
刘备坦言道:“儿有阿斗,女有惠儿灵儿,主妻糜氏亦早有身孕……”
说到此,刘备心中一恍。
算算日子,糜妹于江陵应该到了生产之日,却不知生了男孩还是女孩。
不知何日有信传至?
法正却掰着手指数着:“女且不言,那曹操今有儿十余人,长成者曹丕仁孝有名,有君人之量,曹彰武功卓绝,有大将之风。曹植刚及弱冠便已成文坛领袖,还有那神童曹冲,少聪察岐嶷,生五六岁时,智意所及,有若成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