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8章 《古灯劫》(1 / 2)

民国二十三年寒露那天,黄河故道的芦苇荡可真是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劲儿。纸钱灰在半空飘着,就像一群没头的苍蝇。这时候,灯笼匠陈三槐蹲在船头,正美滋滋地数着银元呢。

突然,对面来了个穿长衫的男人。嘿,这男人神神秘秘地递过来一张泛黄的契约,那契约上的墨迹,透着股暗红,像是刚从血里捞出来似的。上面写着:“百盏人皮灯笼,腊月廿三前交货。”

陈三槐摩挲着银元边沿的牙印,心里乐开了花。这可是三年来头一单大生意啊!他刚要伸手去按手印,嘿,说时迟那时快,船篷里“呼”地灌进来一股阴风,那小油灯“噗”的一下就灭了。月光洒下来,正好照在契约落款处,这一看可不得了,上面明明白白写着“河伯府”三个字,每个笔画里还蜷着条像蚯蚓似的红线,就像活的一样。

“陈师傅莫怕。”那长衫客倒是镇定,不慌不忙地掏出个琉璃瓶。嘿,这瓶子里泡着截指骨呢!“这是定金。”说着,那指骨在瓶底划出三道血痕,巧了,正好和陈三槐右手断掉的三指吻合。陈三槐吓了一跳,慌忙伸手去抓,结果这船身猛地一倾斜,整瓶黑水“哗”地泼在芦席上,慢慢洇出一张扭曲的婴孩面孔,哎哟喂,可把人吓得够呛!

第二天,在城隍庙后巷,陈三槐碰到了卖灯油的麻婆。这麻婆啊,常年裹着个黑头巾,看着就透着股神秘劲儿。她那油篓里总浮着层白蜡,今天更是奇怪,篓底沉着片指甲盖大的头盖骨,那油色澄黄澄黄的,就跟琥珀似的。

“这是新熬的鲛油。”麻婆一边说,一边伸手,那指甲缝里还嵌着碎肉呢,看着就恶心。“点灯不招飞蛾,专引水鬼。”她话音刚落,嘿,油篓里突然伸出只青紫的小手,“嗖”地一下攥住陈三槐的断指,就往油里拖。麻婆眼疾手快,抄起铜勺“哐”地一下敲碎指骨,这油面顿时浮起百颗气泡,每个气泡里都裹着半张人脸,哎哟,这可太邪乎了!

陈三槐背着油篓穿过西市的时候,更邪门的事儿来了。青石板缝里“滋滋”地往外渗出黑水。卖纸钱的孙瘸子一把拽住他衣袖,着急忙慌地喊:“三槐快逃!你灯笼铺檐下挂的引魂幡倒了!”陈三槐抬头望去,哪有什么幡旗啊,只有九只草扎的乌鸦倒吊着,那喙尖还“滴答滴答”地滴着腥臭黏液,这味儿,能把人熏个跟头。

回到灯笼铺,那地窖阴寒刺骨,冷得人直打哆嗦。陈三槐展开一张人皮,好家伙,这整张皮子突然绷得直直的,就跟鼓面似的,还浮现出女子的五官。他哆哆嗦嗦地蘸取朱砂描眉,笔尖刚碰到人皮,这人皮竟发出“嘤嘤”的啜泣声,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。这时候,油灯“噼里啪啦”爆出火星,借着这火星子,陈三槐瞧见墙上有十七道抓痕,这可不就是三年前难产而亡的妻子临死前留下的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