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训练室的晨光》
备赛的第三个月,训练室的晨光总比闹钟早十分钟漫进窗棂。顾承川的白大褂挂在椅背上,第三颗纽扣依然空着,像在等待某个注定的缺口。李小南推门时,他正对着 3d 心脏模型调整触诊角度,晨光把影子拉长在墙上,像棵扎根的老槐树。
“手别僵,” 顾承川转身,握住李小南的手腕,指尖按在自己左胸第三根肋骨下方,“心尖的位置,” 他的掌心老茧硌着学生的指腹,“不在 ct 坐标上,在患者皱眉的瞬间,在肌肉绷紧的 0.1 秒前。” 李小南的手指下意识收紧,触到顾承川胸口的旧疤 —— 那是 2003 年非典时,为抢救患者被病床扶手刮伤的。
训练模型的 “心尖” 区,硅胶表面已留下深浅不一的指纹印。顾承川指着其中一道较深的凹痕:“这是我 2001 年练触诊时留的,” 他的拇指划过凹痕边缘,“现在你的指纹正叠在上面,像新枝桠攀着老树干。”
李小南的耳朵发热,想起第一次触诊时,手在模型上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。顾承川没说话,直接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:“别怕,我的心跳比模型更准。” 那天清晨,训练室的空调还没开,顾承川的体温透过白大褂传来,像块焐热的鹅卵石。
“再来,” 顾承川松开手,退后半步,“想象你触诊的是镇沅那位总送青稞饼的阿婆,她吸气时心尖会往左下躲 0.3 毫米。” 李小南闭上眼睛,指尖在模型上轻轻游走,突然想起阿婆的手,粗糙却温暖,总在递饼时说:“顾医生的手,比我家的暖炉还热。”
沈星遥的青稞饼放在桌上,包装纸印着镇沅孩子的简笔画:两个穿白大褂的人,在一颗歪扭的心脏上缝着线,旁边写着 “给心脏缝阳光”。李小南盯着画里的针脚,发现和顾承川教他的 “呼吸缝” 角度完全一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