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回头,看到的,永远都是李识衍。
她的夫君。
李识衍。
——
今年宫中的中秋宴,比往年要热闹的多。
各州刺史、官员都来了。
而且宫里又多了不少妃嫔。
到处都是喜笑颜开的声音。
陆晚宁坐在祁蘅的身侧,犹记去年中秋时节,他还对自己深情似海,满心满眼都是自己。
如今,却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。
晚些时候,手下人来报,祁蘅还没放弃找回桑余。
甚至已经将人派去了其余各州寻查。
既然这么忘不掉,当初为什么又放她走?
陆晚宁心底郁结,面上却端的是端庄大方,做也要做出母仪天下的典范来。
祁蘅看着底下的朝臣言笑谈谈,另一处亭子里的妃子欢歌阵阵。
桑余,你如今过得怎么样?
外面世道艰险,你一个孤女,武功尽失,该过得多艰难。
可是既然艰难,为什么还不回来?
你是不是信了我当初说的话,以为我不要你了?
可我怎么可能真的不要你?
我们之间闹过那么多次,吵过那么多次。
可从来没有一次,你会同我闹这么久。
从初夏,到秋末。
祁蘅想起,这么多年,他都没有与桑余分离这么久。
她难道不知自己心底,到底将谁放在最重要的地方么?
那日,就真的这般恨透了自己么?
祁蘅不敢去想,不敢去想……当初桑余是攒够了多少的委屈离开。
正如他此刻坐在这里,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做才好。
宫宴才进行了一半,祁蘅突然就离开了。
所有人一时间都面面相觑。
陆晚宁强撑着笑,举起酒杯对众人道:“诸位大人不必拘礼,陛下近日政务繁忙,有些乏了。今日中秋佳节,大家且好好喝,尽兴而归。”
她眼角余光瞥见冯崇阴鸷的眼神,心头一颤。
待众人重新热闹起来,她借口更衣离席,跟着冯崇的贴身小厮来到御花园一处僻静的假山后。
“义父。”
陆晚宁福了福身,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。
冯崇负手而立,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一条吐信的毒蛇。
听见声音,他猛地转身,眼中寒光乍现:“半年了!为何还没有身孕?”
陆晚宁攥紧了袖中的帕子,指节发白:“义父明鉴,是陛下这半年来……从未翻过牌子。”她声音越来越低,“晚宁实在……实在没有办法。”
“废物!”冯崇压低声音怒喝,“没有龙种,你拿什么坐稳后位?拿什么救你那对罪臣父母?”
他一把掐住陆晚宁的下巴,迫使她抬头,“别忘了,你爹娘还在北寒等着你救命!”
陆晚宁眼中泪光闪烁,死死咬着牙:“晚宁明白,晚宁会想办法。”
冯崇冷笑,“我瞧着,今年进宫的有些许个不安分的,若让新人先诞下皇子……”
他松开手,嫌恶地看着她:“你那些眼泪,留着给你爹娘哭丧去吧!”
陆晚宁死死攥着掌心,眼中冷意阵阵,透出阴毒:“义父放心,晚宁不会让她们生下皇子的。”
“不安分?那就都去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