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校尉的官服沾着草屑,额角还挂着血珠:\"黑莲教的人混进了城!\"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像块被揉皱的布,\"卑职在城西破庙逮到个小喽啰,审出他们要在明晚火烧粮仓,嫁祸给您——说是...说是沈知县的旧部要替他报仇。\"
苏瑾怡的手指猛地攥紧拓纸,符咒边缘刺得掌心生疼。
沈知县?
她闭了闭眼,想起他临终前攥着她的手,说\"要替百姓讨公道\"。
原来有人打着他的旗号,行的却是阴谋。\"调一半禁军去城西埋伏,剩下的守粮库。\"她将拓纸塞进暗格里,\"孙秀才呢?\"
\"在卷宗阁盯着。\"张校尉抹了把脸上的血,\"卑职这就去安排——\"
\"等等。\"苏瑾怡叫住他,\"萧鸣...今日可见到他?\"
张校尉的脚步顿住,喉结动了动:\"二皇子今日去了城南医馆,说是查疫症。\"他转身要走,又回头看了她一眼,\"苏姑娘,有些事...别太急。\"
烛芯爆了个花,苏瑾怡盯着跳动的火光,只觉心里更乱。
她摸出袖中半片茉莉花瓣,那是林夫人留下的——\"他比你更想揭开秘密\",这句话在耳边绕了又绕。
更漏又滴了两盏茶的时间,窗外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。
苏瑾怡的匕首刚摸出来,就见一道黑影从檐角跃下,落在她窗台上。
月光漫过那人的肩,剑穗上的银饰闪了闪——是萧鸣。
\"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。\"萧鸣的声音像浸在冰里,可他的手却攥着什么,指节发白。
苏瑾怡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望着他后颈被月光照亮的红痕,喉咙发紧:\"什么事?\"
萧鸣的喉结动了动,刚要开口,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那声音像是从府墙外翻进来的,带着碎砖落地的轻响。
苏瑾怡的匕首\"当\"地扎进案几,目光扫过萧鸣腰间的剑——他的手,已经按在剑柄上。
\"有刺客。\"萧鸣低声说,声音里裹着冰碴子。
他伸手拽住苏瑾怡的手腕,往门外走,\"跟我去望楼。\"
府院里的灯笼被风刮得摇晃,照见十几个蒙面人从影壁后窜出,手里的刀泛着冷光。
苏瑾怡的心跳得厉害,可她能感觉到萧鸣的掌心在发烫——是温度,不是咒印的灼痛。
\"护好苏姑娘!\"张校尉的吼声从角门传来,紧接着是刀兵相撞的脆响。
萧鸣拽着她跃上望楼,夜风掀起她的衣摆,吹得拓纸在暗格里沙沙作响。
楼下,刺客们的刀光像流动的黑潮,正朝着他们涌来。
萧鸣的剑出鞘时,月光落在剑刃上,映得他后颈的红痕像团烧得正旺的火。
苏瑾怡望着那片红,忽然想起林夫人说的\"有些秘密,他比你更想揭开\"。
她握紧腰间的短刀,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喊杀声——不管这秘密多疼,她都要亲手撕开那层阴影。
楼下传来刺客的闷哼,萧鸣的剑穗在夜风里晃了晃,扫过她的手背。
苏瑾怡盯着逐渐逼近的刀光,指尖慢慢按上短刀的纹路——这一仗,她和萧鸣,必须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