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起幻境里萧鸣的眼神,突然明白那冷光不是玉玺的,是他眼底的暗潮。\"所以赵御史要伪造慕容嫣通敌...\"她喃喃,\"是想让天下人以为双玺该回到前朝后人手里?\"
\"正是。\"孙秀才将绢帛重新收好,\"苏姑娘,这玉玺如今在陛下手里是定海神针,若有一日...\"他没说完,只是朝她拱了拱手,\"我能说的,也就这些了。\"
回府衙的马车上,陈尚书靠在车壁上打盹,张校尉握着缰绳的手青筋凸起。
苏瑾怡掀开帘子,看街两边的商铺正陆续开门,卖早点的担子飘来油香——可她知道,这平静下藏着刀。
\"张校尉,\"她摸出腰间的匕首,用帕子擦着刀刃,\"府衙的守卫得加一倍。
赵御史的人没抓到玉玺,绝不会罢休。\"
\"末将这就去调禁军。\"张校尉勒住马,转身时铠甲发出轻响,\"不过...萧公子那边?\"
苏瑾怡的手顿住。
她想起幻境里萧鸣的模样,喉间像塞了块冰。\"他若来,让他在偏厅等。\"她把匕首插回腰间,\"我自有分寸。\"
话音刚落,门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:\"苏姑娘,李夫人求见!\"
李夫人的马车停在府衙外,车帘绣着并蒂莲,边角却磨得起了毛。
她下马车时扶着丫鬟的手,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轻响,可苏瑾怡注意到,她眼底的青黑像涂了层墨。
\"苏姑娘,\"李夫人一进花厅便跪了,\"沈知县要反!\"她扯着苏瑾怡的裙角,指甲几乎掐进布料里,\"他和赵御史联络了西市的地痞,明日寅时要烧粮仓,然后宣布慕容嫣是正统,说陛下私藏前朝玉玺...\"
苏瑾怡的太阳穴又开始跳。
她扶起李夫人,摸到她后背的冷汗——这不像装的。\"你如何知道?\"
\"沈知县醉酒时说的。\"李夫人抬头,眼眶通红,\"我原是他的通房,他...他说事成之后要杀我灭口...\"她突然抓住苏瑾怡的手,\"求你救救我,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!\"
花厅外的梧桐叶沙沙响。
苏瑾怡望着李夫人颤抖的肩头,想起前日在牢里见她时,她还哭哭啼啼说沈知县冤枉。\"张校尉,\"她提高声音,\"带李夫人去后堂用茶。\"等张校尉领人退下,她又补了句,\"派两个稳婆跟着。\"
李夫人被扶走时,眼角扫过她腰间的匕首。
苏瑾怡摸出玉佩,触手滚烫——这是她每次要做重要决定时的征兆。\"去把张校尉叫回来。\"她对丫鬟说,\"再让人备马。\"
张校尉进来时,铠甲上还沾着晨露。\"末将听候差遣。\"
\"你带二十个禁军去西市,盯着粮库。\"苏瑾怡扯下腰间的玉佩塞给他,\"若有动静,立刻放信号弹。
我留在府衙,等陈大人调文书。\"
张校尉接过玉佩,手指在玉坠上摩挲片刻。\"苏姑娘放心。\"他转身要走,又回头笑了笑,\"末将这条命,早该交给你了。\"
他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,苏瑾怡突然一阵眩晕。
她扶住桌角,眼前闪过一片刀光——张校尉被七八个黑衣人围住,铠甲裂开道口子,血正顺着大腿往下淌。
他握着她的玉佩,朝她的方向喊了句什么,嘴型像是\"快走\"。
\"来人!\"苏瑾怡抓起案上的令牌,\"备马!
召集所有能调动的人手!\"
丫鬟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,混着远处突然炸响的铜锣。
苏瑾怡摸出袖中的匕首,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——她知道,这一夜,注定无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