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攥紧袖口。原来他们护的不只是玉玺,是天下的命门。
回府衙时,晨雾已散,青砖地面还留着昨夜激战的血渍。
张校尉正指挥守卫搬沙袋,铠甲上的刀痕在阳光下泛冷光。
见她来,他用力抹了把脸,刀疤跟着抽动:\"苏姑娘,末将让人把地牢加固了,李夫人那老虔婆关得严实。\"
\"不够。\"苏瑾怡踢了踢脚边的沙袋,\"玄冥阁能夜袭府衙,就能再来。
东角门的地道虽封了,得派专人巡逻。\"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院中的萧鸣——他正背手看守卫换岗,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,\"还有...萧二皇子的人,可信么?\"
张校尉一怔,压低声音:\"末将打听了,他暗卫营的令牌是真的。
可...\"他搓了搓粗糙的掌心,\"苏姑娘,您心里有数就行。\"
话音未落,外间传来守卫的吆喝:\"钱统领求见!\"
苏瑾怡手按在腰间骨刀上。
钱统领被押进来时,右腿还渗着血,却硬撑着直起腰:\"苏姑娘,小人有要紧事说!\"他额角的汗成串往下掉,\"玄冥阁联合了沈知县,要在十五夜祭天时,拥立慕容嫣为前朝正统!
他们藏了五百死士在西市粮栈,到时候...到时候放火烧城,引百姓闹事!\"
苏瑾怡只觉一阵寒意从后颈窜上头顶。
她想起鉴骨术里的火光,想起百姓的哭嚎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骨刀的纹路。
\"你怎么知道?\"萧鸣突然开口,声音像淬了冰。
钱统领扑通跪下,血在青砖上洇出暗红的花:\"墨无痕要杀我灭口!
我替他办了十年事,就因为昨夜丢了双玺...小人不想死!
求苏姑娘救我!\"
张校尉抽刀抵在他后颈:\"老子怎么信你?\"
\"查西市粮栈!\"钱统领吼得脖子青筋暴起,\"栈里第三排粮袋下埋着铁箱,装着调兵的虎符!\"
苏瑾怡与张校尉对视一眼。
后者冲守卫点头:\"去查。\"又转头对她,\"苏姑娘,末将带一队人去西市,您留府里稳住局面。\"
\"小心。\"苏瑾怡抓住他手腕,\"若有异动...\"
\"末将省得。\"张校尉拍了拍她手背,刀疤在晨光里扯出个生硬的笑。
可当他转身时,苏瑾怡分明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翳——像极了昨夜李夫人挥刀前的狠戾。
她突然一阵眩晕。
鉴骨术的灼痛第八次席卷而来,眼前的景象重叠成两重:张校尉的背影还在跨出门槛,另一重里,他被七个黑衣人围住,玄铁剑砍在他铠甲上迸出火星,血珠溅在青石板上,和钱统领的血混在一起。
\"张校尉!\"她踉跄着扑过去,却只抓住他的衣角。
\"苏姑娘?\"张校尉回头,脸上的笑没变,\"末将很快回来。\"
门吱呀一声合上。
苏瑾怡扶着门框,冷汗浸透了中衣。
她望着院中的日晷,铜针投下的影子正缓缓移动——离十五夜祭天,只剩三天。
\"备马。\"她对守在门外的暗卫说,声音冷得像冰,\"回府衙,召集所有可用的人手。\"
风卷起地上的血渍,裹着几缕碎发扑在她脸上。
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敲得人心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