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门后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,苏瑾怡的指尖刚触到砖墙上的青苔,背后就传来铁器劈裂空气的锐响——是玄冥阁的人挥刀劈向暗门。
她反手攥住萧鸣的手腕,拽着他往地道里猛冲,鞋跟在青石板上磕出火星。
\"低头!\"萧鸣突然旋身将她护在身后,剑尖挑落一支破空而来的弩箭。
箭簇擦着苏瑾怡耳畔钉进土墙,尾羽还在簌簌颤动。
她这才注意到地道顶部每隔三步嵌着盏琉璃灯,昏黄的光映出前方蜿蜒的砖阶,也照见身后追来的人影——至少二十个,个个裹着玄色劲装,腰间悬着带鞘的短刃,为首那人面戴青铜鬼面,正是方才在废铁厂外说话的头目。
\"苏姑娘脚程慢,我背你。\"萧鸣的声音压得很低,话音未落已弯腰将她抄起。
苏瑾怡的骨刀几乎要戳到他胸口,却见他发尾被穿堂风掀起,露出后颈一道旧疤,像条蛰伏的蜈蚣。
她突然想起昨夜在停尸房,萧鸣替她挡下刺客时,也是这样将她护在臂弯里,可此刻地道里的喘息声太近,近得能数清他喉结滚动的次数。
\"往左!
第三个砖缝松了。\"苏瑾怡攥紧他衣襟,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。
她前日查案时偶然发现这地道,原是前朝铸剑坊的逃生路,可此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——方才废铁厂的爆炸震得她肋骨生疼,喉头腥甜直往上涌。
鬼面头目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哨,追兵的脚步骤然加快。
苏瑾怡瞥见左侧墙根有道裂缝,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,混着铁锈味刺得人睁不开眼。\"他们带着追踪犬。\"萧鸣的声音里浸着冰碴,\"方才在废铁厂,钱统领往你鞋底抹了引魂香。\"
苏瑾怡猛地低头。
果然,绣着并蒂莲的鞋尖沾着星点暗黄粉末,在琉璃灯下泛着诡异的光。
她咬碎舌尖,血腥味漫开时脑子反而清明了些:\"前面有个岔口,往左是乱葬岗,往右通护城河。\"
\"往右。\"萧鸣旋身踢飞一块松动的砖,正好砸中最前面的追兵膝盖。
那人闷哼着栽倒,后面的人却像潮水般涌上来,鬼面下的眼睛泛着绿莹莹的光。
苏瑾怡这才惊觉这些人瞳孔缩成针尖——是服了赤焰散,短时间内不知痛觉。
地道突然变窄,萧鸣不得不侧着身子往前挤。
苏瑾怡的骨刀在墙上划出火星,余光瞥见鬼面头目举起了短刃,刀刃上的寒光让她想起墨无痕心口的青紫色指印。\"他们...为何对殿下格外忌惮?\"她贴着萧鸣耳畔问,\"方才那头目喊'避开二皇子的剑',可玄冥阁向来只认利益。\"
萧鸣的脚步顿了顿,喉结擦过她额角:\"三年前在漠北,我砍了他们三十七个死士。\"
话音未落,地道顶端传来碎石坠落的声响。
苏瑾怡抬头,只见鬼面头目正用短刃撬着头顶的砖——这地道年久失修,再被这么一砸,怕是要塌。
她攥紧骨刀割断自己一缕发丝,混着引魂香的粉末撒向追兵:\"闭气!\"
腐臭的香气炸开的瞬间,萧鸣带着她冲进岔口。
右道的风突然变凉,混着河水的腥气灌进鼻腔。
苏瑾怡摸到了潮湿的藤条——是护城河的芦苇丛。
她刚要喊\"跳\",萧鸣已抱着她撞开最后一块砖,两人跌进齐腰深的河水里。
追兵的喊杀声被水声吞没。
苏瑾怡呛了口水,却在浮起时看见萧鸣的玄色外袍被河水冲开,露出腰间半枚虎符——和墨无痕说的\"西市粮栈\"虎符纹路一模一样。
她的心跳漏了一拍,可不等细想,萧鸣已拽着她往岸边游去。
府衙后巷的朱漆门\"吱呀\"一声开了。
张校尉举着灯笼迎出来,灯笼光映得他眉间的刀疤发红:\"可算回来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