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在此事上,纠结过多也无用处。
经此一事,能让崇庆帝和杨婉因离心稍许,便足够了。
她只管照顾着妙仪,询问连彰功课,享受新嫔妃们入宫前的安宁。
“娘娘,程中监替陛下送了东西来。”
明仲提着食盒入门来,见她抱着妙仪正高兴,将里头的东西一一摆上来。
“说是京城中,张福计的糕点,清爽不腻口,每日排队都要排上许久不说,还供不应求呢。”
自打杨佩宁当初吃过程让从宫外带的青梅后,口味愈发刁钻,想吃什么不能得到便很是心烦意躁。
崇庆帝想叫她宽心,便日日叫程让出了宫去寻合她胃口的吃食来。
如此一寻,就是好几个月。
直到她出了月子至今,都未停下。
以至于每每程让那里送了什么东西来,都越过小厨房优先到了明仲这里。
杨佩宁对这家倒是有些印象。
“听说他们家掌柜的能耐很大,尚食局想聘请入宫都没能如愿。”
说话间,她朝那特意摆了盘的糕点看过去。
“模样精致,瞧着心里也高兴。”
槐序立马执了象牙筷,将一块糕点夹取下来,放到杨佩宁手边的琉璃碟中。
杨佩宁用筷子夹起一小块来放入嘴中。
属于糕点独特的清香在口腔中蔓延。
是她向来喜欢的甜口,但甜而不腻,很合她心意。
“果然不错。”
“啊呀~”
小妙仪年岁还小,对新鲜事物格外好奇。
那糕点的味道勾得她在杨佩宁怀里坐立不安。
只见她屁股虽然还稳稳被杨佩宁按在怀中,上半身却已经倾出去了,澄澈明亮的双眼亮晶晶地等着糕点,双手伸出手要去够。
无奈小手太短,又有母妃端着屁股不让动,手与好吃东西的距离遥远如银河。
“啊呀~啊呀。”
她够半天发现真的够不来,于是折身回来,大眼睛和杨佩宁四眼相对,嘴角哈喇子微微淌了下来。
“啊啊~”
“噗嗤。”
槐序率先笑出声,并且附带着指控,“娘娘您真的太过分了,自己吃东西让小公主看着,您瞧,公主也想吃呢。”
杨佩宁也笑,从扶桑手中接了帕子来擦了擦她嘴角,末了伸手逗了逗她粉嫩的小鼻子。
“我的妙仪快些长大吧。等长大了,你要什么,母妃都给你。”
小妙仪哪里听得懂这些,只知道自己鼻子被摸了一下,痒痒的,下意识抬了小胖手想拍拍鼻梁传来的奇异感觉。
结果没收住力道,又没什么方向感,“啪”的一声打中自己嘴巴。
这动静,让还在说笑的几人笑声戛然而止。
妙仪也懵了,两眼一瞪,茫然了一会会。
而后,嘴巴一瘪,一个深呼吸的大动作——
“哇啊啊啊啊啊!”
哭声只差没把倚华宫的房顶给掀翻。
一时间,淑妃娘娘和一众人等赶忙手忙脚乱地哄。
倚华宫中,忙得沸反盈天。
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隐隐酝酿着危机的清毓殿。
杨婉因还在床上昏睡着,榻前,崇庆帝坐在红木交椅上,面色凝重。
底下跪着个太医令。
“陛下,杨姑娘是情绪波动太大以致晕厥,平日里姑娘精心调养着,倒是无甚大碍,只是姑娘到底怀着身孕,若是长此以往,只怕对身子不利,更会危及腹中胎儿。”
崇庆帝摆摆手,表示知道了。
太医令于是领着一众被临时叫过来的医师们离去。
医师末尾,安钟禄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,眼里除了心疼与爱怜,还有两分怨气。
失神之下,转身之时,便直直撞在另一个人身上。
那医师无辜被撞了一下,见安钟禄失魂落魄的模样,只是微微蹙眉新有疑惑,到底没说什么。
安钟禄却反过来狠狠挖了他好大一眼。
里头的恨意,几乎都快凝成实质了。
那医师一脸懵,想要问询些什么,安钟禄却是拂袖抢先走了。
一副不屑与他为伍的模样。
“犯什么病呢?”
“致得,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?”
陈合松从清毓殿退出来,拍了徒弟肩膀,“快不走?”
吕致得回神,提着沉重的药箱赶忙跟上,“没什么,这就来了师傅。”
日光渐移,杨婉因悠悠转醒。
眼神迷蒙之际,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在她榻前伏案批奏折的崇庆帝。
这个场景她见得多了,可每次见了心中还是止不住的甜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