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报——!!!”
一个浑身被冰雪覆盖、几乎成了雪人的传令兵,踉跄着冲进暖阁,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:“王爷!丘将军!八百里加急!金陵…金陵急报!”
金陵?!朝廷?!
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!这个时候金陵来急报?!祸不单行?!
丘福一个箭步上前,一把夺过传令兵手中那封插着三根羽毛、代表最高级别军情的火漆密信!信已被雪水浸湿,但火漆完好。
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朱棣,一咬牙,直接撕开了信封!抽出信笺,就着昏暗的烛光快速扫视!
只看了几行,丘福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朱棣还要灰败!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,仿佛无法承受信中的内容,踉跄后退一步,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!
“将军?!金陵…怎么了?!” 徐妙锦看着丘福那如同见了鬼般的表情,一股巨大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!
丘福缓缓抬起头,眼神空洞,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。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,似乎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最终,他颓然地举起手中的信笺,那薄薄的纸片在他手中如同有千钧之重,簌簌发抖。
“…皇上…皇上…驾崩了…”
轰——!!!
如同九天惊雷在暖阁内炸响!所有人都僵住了!连正在施针的王太医都忘记了动作!
建文帝朱允炆…驾崩了?!
这…这怎么可能?!皇帝正值盛年!虽然削藩引得天下震动,但身体并无大恙的消息啊!
“新…新君…” 丘福的声音如同梦呓,带着巨大的恐惧,“…是…是皇太孙…朱允熥?!不…诏书上说…是…是**皇次孙朱文圭**?!由…由齐泰、黄子澄…奉遗诏…拥立登基?!年号…‘靖难’?!”
皇次孙朱文圭?!齐泰黄子澄拥立?!“靖难”?!
这消息比皇帝驾崩本身更加石破天惊!更加匪夷所思!
皇太孙朱允熥是已故懿文太子朱标嫡长子,名正言顺的继承人!怎么可能越过皇太孙,立了年仅十余岁、母族不显的皇次孙朱文圭?!还用了“靖难”这种充满征伐意味的年号?!“靖”谁的“难”?这分明是冲着他燕王朱棣来的!是讨逆的檄文!
阴谋!天大的阴谋!
这绝不是正常的皇位传承!这背后,必然隐藏着宫廷巨变!流血政变!齐泰、黄子澄这些削藩急先锋,终于彻底撕破脸,矫诏篡位了?!那皇太孙朱允熥呢?是死?是囚?!
巨大的政治风暴,瞬间席卷了整个暖阁!所有人都被这来自金陵的惊雷震得魂飞魄散!新君登基,年号“靖难”,矛头直指燕藩!这无异于宣战!
“噗——!”
就在这时,昏迷中的朱棣,仿佛感应到了这惊天剧变,身体猛地一颤,又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!血中还带着内脏的碎块!他的脸色瞬间由金纸转为死灰,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!
“王爷!” 王太医魂飞魄散,“毒入脏腑!快!参汤吊命!金针封穴!快啊!” 暖阁内再次陷入极致的混乱!救命的呼喊与金陵惊变的消息交织,如同末日降临!
徐妙锦抱着瑟瑟发抖的朱高燧,看着榻上面如死灰、命悬一线的姐夫,听着那足以让天地变色的金陵噩耗…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她淹没。姐姐死了,王爷危在旦夕,朝廷刀兵将至…两个孩子怎么办?王府怎么办?这偌大的基业…难道真要顷刻崩塌?!
“丘将军…” 徐妙锦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最后一丝希望,“…信…信上还说了什么?北平…北平现在如何?朝廷…可有旨意到北平?”
丘福似乎被徐妙锦的声音唤醒,他猛地回过神来,眼中闪过一丝更加深沉的恐惧!他再次低头,看向那封密信的最后几行字,声音嘶哑得如同鬼哭:
“…信使还说…就在皇上…驾崩消息传出前夜…北平都指挥使司…张昺、谢贵…已奉金陵密旨…接管了北平九门防务!调走了王府护卫亲军大部!封锁了…封锁了王府通往城外的所有要道!我们…我们燕王府…已经被…被围了!”
轰——!!!
最后的希望破灭!
北平城,已经被朝廷的人控制了!燕王府,已成瓮中之鳖!只待金陵新君的“靖难”诏书正式下达,便是大军压境,玉石俱焚之时!
内外交困!天罗地网!
王爷中毒濒死!世子重伤未愈!强敌环伺,兵权被夺!这简直是绝境中的绝境!
暖阁内,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朱高燧压抑的抽泣声和朱棣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喘息。绝望,如同最沉重的枷锁,锁住了每一个人的喉咙。
徐妙锦踉跄一步,险些摔倒。她看着怀中惊恐无助的幼童,看着榻上生死未卜的姐夫和侄子,看着周围面如死灰的众人…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和决绝,如同寒冰般在她心底凝结。
姐姐…这就是你说的“大难临头”吗?这就是你让王爷“速离北平”的原因吗?
可是…现在…还能往哪里逃?
**四、 孤星照夜**
夜深如墨,风雪未歇。被朝廷军队严密监视、如同铁桶般的燕王府,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坟墓。
承运殿暖阁内,灯火通明,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。王太医和年轻太医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,浑身被汗水湿透,脸色苍白,还在拼尽全力施救。朱棣的脉象如同风中残烛,时断时续,剧毒已深入肺腑,全靠金针封穴和猛药吊着一口气。朱高炽也依旧昏迷,但情况比朱棣稍好,呼吸虽然微弱却还算平稳。
徐妙锦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,但她已顾不上这些。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姐姐不在了,王爷倒下了,世子昏迷,幼子惊恐。此刻,她就是这风雨飘摇的王府中,唯一还能勉强支撑的主心骨。
她将哭累了、终于昏睡过去的朱高燧轻轻放在朱高炽的床榻内侧,用锦被盖好。然后,她走到丘福面前。丘福如同石雕般守在朱棣榻前,双眼赤红,布满血丝,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“丘将军。” 徐妙锦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王爷和世子命悬一线,王府被围,危在旦夕。我们不能坐以待毙。”
丘福猛地抬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徐妙锦,声音嘶哑:“徐小姐…末将…末将知道!可…王爷昏迷,世子重伤,兵权被夺,九门封锁…我们…我们已是瓮中之鳖!金陵新君‘靖难’诏书一到,张昺、谢贵的大军就会踏平王府!我们…拿什么抵挡?!” 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几乎将他压垮。
“天无绝人之路!” 徐妙锦斩钉截铁,目光灼灼,“姐姐留下药,救了高炽。她留下遗言,必有深意!王爷在禅房找到的玉匣…里面…到底是什么?” 她敏锐地捕捉到丘福提到玉匣时眼神的闪烁和巨大的恐惧。
丘福身体一僵,眼神剧烈挣扎。那玉匣里的东西…太过惊世骇俗!一旦泄露,不仅救不了王爷,反而可能引来更可怕的祸患!
“丘将军!” 徐妙锦的声音带着恳求和一丝威压,“此时此刻,任何线索都可能是救命稻草!姐姐拼死留下的东西,难道还信不过吗?!难道你要看着王爷…看着孩子们…看着这满府上下…都死在这里吗?!”
看着徐妙锦那酷似王妃、此刻却充满了决绝和担当的脸,看着她身后榻上昏迷的王爷和两个孩子…丘福心中的防线终于崩溃了。他痛苦地闭上眼,从怀中贴身的内袋里,极其小心地掏出了那个羊脂白玉匣。
“徐小姐…你…你自己看吧…” 丘福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恐惧,“…但…请千万…保密!”
徐妙锦深吸一口气,接过那温凉的白玉匣。她轻轻打开匣盖。
昏黄的烛光下,那一小束用红绳系好的乌黑胎发,和那片褪色发黄、却依旧能辨认出明黄色底和模糊龙纹的丝绸碎片,静静地躺在锦缎之上。
胎发…明黄龙纹碎片…
徐妙锦的瞳孔骤然收缩!她瞬间明白了丘福的恐惧!也明白了姐姐遗言中“宿债缠身”、“前尘”的含义!更明白了姐夫为何会急怒攻心、毒气攻心!
这…这牵扯的…是皇室血脉的天大秘辛!是足以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罪!
姐姐…道衍…婴儿…
一个模糊而可怕的轮廓在徐妙锦脑海中浮现。难道…难道当年…?!
她猛地合上玉匣,心脏狂跳不止!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肩负秘密的沉重感瞬间压得她喘不过气。但同时,一个大胆的、近乎疯狂的念头,也如同黑暗中的闪电,骤然劈开了她心中的绝望迷雾!
“丘将军!” 徐妙锦猛地抬头,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,“你方才说…金陵新君是皇次孙朱文圭?齐泰、黄子澄拥立?”
“是!” 丘福不明所以。
“那皇太孙朱允熥呢?他的下落?!” 徐妙锦急切地问。
“信上…信上没说!只说奉遗诏立皇次孙…” 丘福摇头。
“遗诏?” 徐妙锦冷笑一声,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,“皇上正值盛年,突然驾崩,越过名正言顺的皇太孙,立年幼的皇次孙?这遗诏…谁见过?谁验证过?!齐泰、黄子澄…他们敢矫诏,就敢弑君!敢囚禁甚至…杀害皇太孙!”
丘福浑身一震,似乎抓住了什么:“徐小姐的意思是…?”
“朝廷打出的旗号是‘靖难’!是讨伐叛逆!他们占据大义名分!” 徐妙锦语速飞快,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,“我们若硬抗,便是坐实了叛逆之名!死路一条!但…若这‘大义名分’本身…就是假的呢?!”
她举起手中的白玉匣,声音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:“姐姐留下的这个秘密…或许…就是能戳破这‘大义’的利剑!是能搅动天下风云的关键!”
丘福倒吸一口凉气!他明白了徐妙锦的意思!利用这个皇室秘辛,质疑新君登基的合法性!甚至…拥立可能被囚禁的皇太孙朱允熥?!这…这是翻天覆地的大棋!
“可…王爷昏迷,我们被困王府,消息根本传不出去!外面是张昺、谢贵的数万大军!” 丘福指出了最现实的问题。
“王府被围,但…未必是铁板一块!” 徐妙锦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,“张昺、谢贵是朝廷的人,但北平都指挥使司的兵,很多是王爷的旧部!他们只是奉命行事!未必真心想对王爷赶尽杀绝!还有…道衍!” 她突然想到了这个关键人物,“王爷怀疑他没死!如果他没死…他在哪?他扮演着什么角色?他和姐姐的秘密…和这玉匣…又有什么关系?!”
丘福的眼睛也亮了起来!是啊!道衍!那个搅动风云的妖僧!如果他没死,这盘死局中,他必然是一个极其关键的变数!
“还有葛诚!他被神秘人劫走!那神秘人…会不会和道衍有关?或者…和这‘血泪佛’有关?” 徐妙锦的思路越来越清晰,“劫走他,是为了灭口?还是…为了利用他掌握王府的某些秘密?”
“我们当务之急,有三!” 徐妙锦迅速理清思路,展现出惊人的决断力,“第一,不惜一切代价,救活王爷和世子!王太医,王府库房所有珍稀药材,随你取用!我要你吊住王爷的命!至少…让他清醒片刻!”
王太医咬牙点头:“老朽…拼了这条命!”
“第二,丘将军,你立刻秘密召集王府内所有绝对忠诚、身手最好的‘黑鸦卫’和王府旧部心腹!我们不能坐等朝廷诏书!必须主动出击!目标——**联络可能被囚禁的皇太孙!或者…找到道衍!** 利用玉匣的秘密和朝廷政变的真相,在北平军中制造混乱!策反!”
“第三,” 徐妙锦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黑夜,“…查!动用一切能动用的暗线!查清楚那个‘血泪佛’!查清楚劫走葛诚和慧觉的神秘势力!查清楚…姐姐和道衍,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!那个婴儿…是谁!”
她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,在死寂的暖阁内回荡:
“姐姐用命换来的警示,王爷用血换来的线索…不能白费!这王府上下几百条人命…不能白死!就算是死局…我们也要…杀出一条血路!”
丘福看着眼前这个肩头染血、脸色苍白、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女子,仿佛看到了王妃徐仪华的影子!不!甚至比王妃更加决绝!一股久违的热血和斗志,瞬间冲散了他心中的绝望!他猛地单膝跪地,抱拳低吼:
“末将丘福!谨遵徐小姐号令!愿效死力!”
就在这时!
“咳咳…咳咳咳…”
一阵极其微弱、却清晰无比的咳嗽声,从朱棣的软榻上传来!
众人猛地回头!
只见朱棣不知何时竟微微睁开了眼睛!虽然眼神涣散,焦距模糊,脸色依旧死灰,嘴唇乌黑…但他…他醒了?!
“王…王爷?!” 王太医又惊又喜,连忙上前查看脉象,依旧凶险,但似乎…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转机?
朱棣的目光艰难地移动,似乎想聚焦。他涣散的视线扫过丘福,扫过王太医,最终…极其艰难地…落在了徐妙锦手中的那个…白玉匣上!
当看到那个玉匣时,朱棣那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!一股极其强烈的、混杂着痛苦、恐惧和巨大执念的情绪,如同回光返照般,瞬间注入他那濒死的躯体!
他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似乎想说什么,却因为剧毒侵蚀和身体虚弱,发不出清晰的声音。
徐妙锦和丘福连忙扑到榻前。
朱棣死死盯着徐妙锦,又看看她手中的玉匣,眼中充满了急切的、近乎哀求的光芒!他那只未受伤的右手,颤抖着、极其艰难地抬起来,似乎想指向什么方向…又似乎想抓住那玉匣…
“王爷…您想说什么?” 徐妙锦强忍着泪水,俯下身,将耳朵凑近朱棣的嘴边。
朱棣的气息微弱而灼热,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。他用尽全身力气,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、模糊、却如同重锤般敲在徐妙锦和丘福心上的字:
“…玉…玉匣…不…不是…她…道衍…他…没…骗…”
“…血…血泪…佛…在…在…”
“…张…张玉…找…张玉…”
话音未落,他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那只抬起的手颓然落下,眼睛再次缓缓闭上,气息变得更加微弱,重新陷入了深度的昏迷。
“王爷!” “王爷!”
暖阁内再次响起惊呼。
但朱棣最后那断断续续、语焉不详的话语,却如同惊雷般在徐妙锦和丘福脑中炸响!
“玉匣…不是她…道衍…他没骗”?! 王爷是说…玉匣里的秘密…指向的不是仪华姐姐?!道衍…没有欺骗他?!那“宿债”…到底是什么?!
“血泪佛…在…在…”? 在什么?在谁那里?!
最关键的是——“**张玉…找张玉**”?!
张玉?!
燕王府左护卫指挥佥事!朱棣麾下最忠心耿耿、也最足智多谋的心腹大将!他此刻…并不在王府!前几日,朱棣以巡视边防为名,秘密派他前往大宁府,联络掌控着朵颜三卫的宁王朱权!
王爷在濒死之际,拼尽全力,留下的唯一指令,竟然是…**找张玉**?!
这意味着什么?!
张玉此行…难道不仅仅是为了联络宁王?!他是否还肩负着更隐秘、更重要的使命?!王爷是否…早已预感到今日之危局,提前布下了后手?!
张玉…张玉…他此刻在哪里?他是否安全?他是否…掌握着破局的关键?!
徐妙锦和丘福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、希望和更加深沉的凝重。
窗外的风雪,似乎更大了。呜咽的风声,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。
燕王府,这艘在惊涛骇浪中濒临沉没的巨舰,在绝对的黑暗中,终于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却又无比关键的…来自远方的灯火。
张玉…这个名字,成了他们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,也成了这盘死棋中,最扑朔迷离的变数。
而此刻,在北平城某个被重兵把守的隐秘地牢深处。
被劫走的葛诚,浑身是血,被铁链锁在冰冷的石壁上。他面前,站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、看不清面目的身影。
斗篷人手中,把玩着一枚小小的、造型古朴的令牌。令牌非金非木,通体黝黑,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面,背面…赫然刻着一尊低眉垂目、眉心却点着一滴朱砂血泪的——**佛像**!
“…燕王快死了…王府也快完了…” 斗篷人的声音如同毒蛇般嘶哑,带着一丝玩味,“…葛大人,你的任务…还没结束。该你…去把‘血泪佛’最后一步棋…走完了…”葛诚浑身一颤,眼中满是恐惧与不甘,却又不敢违抗。“大人,我……我该怎么做?”他声音颤抖。
斗篷人冷冷一笑,“你只需按计划行事,将消息透露给燕王府,就说‘血泪佛’在朝廷某位高官手中,引发他们与朝廷的冲突。”
葛诚咬了咬牙,“是,大人。”
与此同时,徐妙锦和丘福迅速安排人手,秘密寻找张玉的下落。他们深知,张玉或许是解开困局的关键。
而在大宁府,张玉正与宁王朱权商议合作之事。突然,一名亲信匆匆赶来,在他耳边低语几句。张玉脸色骤变,“立刻回北平!”他意识到,王府必定是出了大事。
风雪中,一支精锐的队伍快马加鞭朝着北平疾驰而去。燕王府的命运,似乎就系在这一线希望之上,而“血泪佛”的秘密,也即将在各方的角逐中逐渐揭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