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子六看着柳青青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,那柔情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久违的温暖。他忆起梦中那令人心动的场景,与眼前的人儿重叠,令他有些失神。
江令宜似乎察觉到了鬼子六的心思,她轻轻拍了拍鬼子六的肩膀,安慰道:“六哥,别想太多了。有些事情,顺其自然就好。”鬼子六点了点头,感激地看了江令宜一眼。
此时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,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。微风拂过,带来阵阵清新的气息。在这美好的氛围中,他们的心情也渐渐变得轻松起来。
阳光如碎金般穿透槐树叶隙,在青石板上织就流动的锦缎。鬼子六靠在廊柱上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褶皱,听着江令宜与柳青青的低语声从花墙另一侧飘来。风携着茉莉花香掠过,他忽然注意到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,正与江令宜的裙摆边缘交叠,像一幅未干的水墨画。
“令宜姐可曾梦见过六哥?” 柳青青的声音轻得像蝴蝶振翅,指尖捏着绢帕一角绞来绞去。江令宜正用银簪别起被风吹乱的发丝,闻言动作顿了顿,簪头珍珠在阳光下晃出细碎光斑:“傻丫头,梦哪能当真?” 她转身时,广袖拂过石桌上的茶盏,清浅的涟漪映得她眼底波光摇曳,“不过…… 他昨日温书时,墨汁溅在袖口都未察觉,倒像我初读《诗经》时,满脑子都是‘所谓伊人’的模样。”
柳青青的耳垂瞬间红透,像沾了晨露的芍药花瓣。她忽然伸手抓住江令宜的手腕,触感柔滑如春日溪水:“若我此刻去问他‘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’,他会不会……” 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小静的脆笑,惊飞了檐角小憩的麻雀。
小静眨巴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,满脸好奇地看着鬼子六,娇声问道:“鬼子六,你喜欢令宜姐还是青青姐呢?”
鬼子六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,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,略微迟疑了一下,然后轻声说道:“这个嘛……我也不知道自己对她们的感觉算不算喜欢。”
小静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,她撅起小嘴,嘟囔道:“哼,你这算什么回答嘛!那我呢?你喜欢我吗?”说这话时,小静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紧张。
鬼子六的耳尖腾地烧起来,他望着远处竹帘外摇曳的竹影,喉结滚动着避开视线:“读书人的心思…… 怎能用‘喜欢’二字轻断?” 话音刚落,忽闻身后珠帘轻响,江令宜抱着青瓷茶罐缓步走来,月白裙裾扫过青苔斑驳的石阶。她指尖的翡翠镯子轻磕在罐沿,发出清越声响:“原来六哥读的是《礼记》,倒显得我等女儿家尽是《西厢》里的痴人了。”
小静鼓着腮帮子跺脚时,鬼子六注意到江令宜耳后有颗淡褐色的痣,在逆光中若隐若现。她垂眸整理茶具的动作格外轻柔,指尖抚过杯沿的弧度,像在描摹某幅未完成的画。远处传来更夫打盹的梆子声,惊破了满院蝉鸣,他忽然想起昨夜梦中白静师叔的眼波,竟与此刻江令宜的目光重叠 —— 都是雾里看花般的朦胧,让人想拨开云雾,却又怕惊散了那抹温柔。
“其实……” 他开口时,风恰好卷起柳青青的一缕发丝,掠过他手背。三个女子的目光同时凝在他脸上,像三株等待晨露的花。鬼子六忽然伸手撷下小静发间的茉莉,轻轻别在她鬓边:“春日风大,莫要着凉了。” 转身时,他袖中的诗稿悄然滑落,纸上 “月移花影” 四字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背面未写完的 “待君来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