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5章 作精"墓志铭"!"此女作得惊天动地!"(1 / 2)

大雍永熙四十年冬,摄政王府暖阁的鎏金熏炉里,银丝炭烧得噼啪作响,火星子如流萤般溅在炉壁的缠枝莲纹上,将窗棂上凝结的冰花映得明明灭灭。那冰花原是昨夜沈落雁一时兴起,让丫鬟用银簪蘸着温水在窗缝勾勒出的\"作\"字图案,此刻在炭火的映照下,每一道冰棱都折射出细碎的光,像无数水晶嵌在琉璃窗上,随着穿堂风的流动,在狐裘案几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。

沈落雁趴在铺着雪白狐裘的紫檀木案几上,狼毫笔在羊皮纸上重重一戳,溅出的墨点如梅花般绽放在\"动\"字末尾。她鼻尖还沾着半干的徽墨,像只偷饮了砚台的小兽,乌溜溜的眼珠盯着羊皮纸,藕荷色锦袄的袖口随着手腕晃动,金线绣的\"作\"字暗纹在烛火下泛着微光,每一次抬腕,案头那只鎏金缠枝莲纹糖糕罐便随之轻晃,盖缝里簌簌掉落的糖霜在狐裘上积了薄薄一层,与墨点相映成趣,活像撒了把碎钻与黑芝麻。

\"夫人又在作什么妖?\"萧玦端着参茶踏进门,玄色常服袖口用银线绣的\"作\"字暗纹被茶盏蒸腾的热气蒸得若隐若现。他看着沈落雁鼻尖的墨点,喉间溢出一声低笑,声线在暖阁的热气中显得格外温润。当目光落在羊皮纸上时,他挑眉——那上面用狂草写着\"此女作得惊天动地,气死仇人,甜死爱人,留下作精万代传!\",旁边配着幅稚拙的画:拿团扇的小人踩着三层糖糕山,糖糕上还歪歪扭扭刻着\"福记\"二字,旁边跪着个戴冠冕的人正举着糖糕喂她,那人冠冕上用朱砂点了滴汗珠,细看竟是萧玦平日里严肃的眉眼。

沈落雁\"啪\"地甩下笔,墨汁溅上狐裘雪白的毛茬,留下几点深色印记。\"本作精在设计身后事!\"她把羊皮纸往萧玦鼻尖推,袖口不慎蹭翻了糖糕罐,三枚梅花糖糕骨碌碌滚到他靴边,其中一枚还沾着她方才咬过的齿印。\"瞧瞧!这可是本作精关起门来琢磨三天三夜的墓志铭,上通天地,下惊鬼神!\"她的指尖在羊皮纸上点得咚咚响,金护甲在烛光下闪过细碎的光。

萧玦盯着画里被踩在脚下的自己,耳尖悄悄漫上薄红,如冬日初绽的梅花。他用指尖轻轻蹭过\"甜死爱人\"四字,墨色在他指腹晕开,声音低哑得像裹了蜜:\"甜死是真,昨儿三更天被你作得去城西福记买桂花糖糕,掌柜的见了我直打哆嗦,问是不是王府闹鬼了——哪有摄政王半夜三更穿夜行衣买糖糕的?\"

\"那是!\"沈落雁猛地蹦起来,鎏金团扇敲得案几咚咚响,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晃出一圈圈涟漪。\"本作精从相府那个见了糖糕就傻乐的蠢嫡女,作到摄政王府说一不二的作精王妃,墓志铭必须配得上这惊天动地的作精生涯!\"她指着画中糖糕山,玉指在羊皮纸上划出弧线:\"这十层糖糕山,代表本作精富可敌国——全京城糖糕铺子见了我都得打八折,不然就作得他们关门大吉!这王爷喂糖糕,\"她忽然凑近萧玦,吐气如兰,\"代表本作精把冰山王爷作成了绕指柔,如今给我拎糖糕比王府小厮还麻溜,连袖口都绣着'作'字呢!\"

\"砰——\"房门被猛地撞开,作作举着半块糖糕冲进来,石青色锦袍上的雪沫子扑簌簌掉在狐裘上,与糖霜混作一团。\"娘!您这设计绝了!\"他晃着手里的糖糕,碎屑纷纷落下,\"尤其是'气死仇人'——三皇子和沈凌薇要是在地下见了这碑,准得从坟里爬出来给您竖大拇指,再跪求您开班授课教他们怎么作!\"

玥玥晃着头上赤金点翠\"作\"字发簪跟进来,金步摇撞得叮当响,簪头的东珠险些甩进沈落雁的墨砚。\"娘,依我看还得加一句'作得全京城服服帖帖'!\"她捏着嗓子模仿沈落雁的腔调,惟妙惟肖:\"公子,定是落雁哪里不好,惹得妹妹也动了心~\"逗得刚学会走路的小包子拍着胖手直乐,口水顺着绣着\"作\"字的围嘴滴在羊皮纸上,正好晕开了\"传\"字的最后一笔。

小包子跌跌撞撞扑进沈落雁怀里,胖手紧紧抓着她袖口的\"作\"字刺绣,奶声奶气地喊:\"奶奶!作作也要刻糖糕!要大糖糕!比爷爷买的还大,能把小包子埋进去的那种!\"他的小胖脸蹭着沈落雁的衣袖,留下一片湿痕。

\"哈哈哈!朕来送终......不是,送碑了!\"大雍皇帝裹着明黄狐裘冲进来,玉冠上的珍珠掉了一颗,骨碌碌滚到萧玦脚边。他手里拎着一尺高的羊脂玉碑,碑身用朱砂填着沈落雁的墓志铭,旁边浮雕着她抱萧玦大腿要糖糕的场景——连她撒娇时翘起的小拇指、萧玦耳尖的红晕都雕得纤毫毕现,碑座还刻着座微型糖糕山,每块糖糕上都用阴刻手法雕着\"作\"字,在烛光下若隐若现。

作作眼疾手快抢过玉碑,举过头顶转圈,锦袍带起的风将案头的糖霜吹得漫天飞舞。\"皇爷爷这碑绝了!回头摆在王府花园的最高处,让那些说我娘坏话的人每天路过都得磕三个响头!\"

沈落雁笑得前仰后合,用团扇戳着碑角那朵雕刻的梅花糖糕:\"皇侄你这碑少了关键——糖糕山得雕十二层,每层都刻上不同的糖糕样式!再刻上'摄政王妃专属糖糕库,萧玦每日三贡'!\"

沈落雁指尖划过玉碑上自己的浮雕,那微微嘟起的嘴和叉腰的姿势,与镜中自己此刻的模样如出一辙。她忽然想起四十年前那个寒夜,自己缩在相府柴房的稻草堆里,透过门缝看着庶妹戴着母亲的珠钗坐上花轿,如今却成了名满天下的作精王妃,连皇帝都亲自为她刻碑。她捏了捏萧玦的手,那掌心的薄茧硌着她的指尖,是四十年间握剑、批奏折、为她拎糖糕磨出的痕迹。\"王爷,你说我这墓志铭,算不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?\"她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,却带着笃定的笑意。

萧玦反握住她的手,指腹摩挲着她掌心那处因常年写茶言茶语磨出的薄茧。\"算。\"他看着她鼻尖的墨点,眼底漾起温柔的光,\"就像你当年在长公主府,明明能一步跨过水坑,却偏要作得本王抱你过去,还嘟囔'都怪落雁太轻,累得王爷手臂发酸'——\"他顿了顿,语气里满是宠溺,\"这般作精行径,前无古人,后也绝不会有来者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