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谦向前踏出一步,玄甲在月光下泛起冷芒:“天子守国门,君王死社稷!我大明岂有屈膝之君?你若想要京城,就踏过我等的尸体!”他的声音字字千钧,城楼上的明军将士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,齐声高呼声响彻云霄,连远处的瓦剌战马都不安地刨着蹄子。
也先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,马鞭狠狠抽在马鞍上: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明日辰时,我要这京城化作火海!”说罢,他猛地勒转马头,身后万千旌旗如黑色潮水翻涌,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。待瓦剌军彻底消失在暮色中,于谦才发觉掌心早已被剑柄勒出血痕。
回到城中,于谦立即召集文武百官。议事厅内烛火摇曳,将领们的盔甲尚未卸去,文官们的官服也沾着尘土。“诸位,也先此番来势汹汹,必有后招。”于谦指着沙盘上密密麻麻的标记,“城南是主攻方向,护城河需增设三层拒马,城头每隔十丈设金汁大锅,务必让敌军寸步难行。”
石亨摩挲着佩刀,沉声道:“末将愿率三千死士,趁夜突袭瓦剌营寨!”“不可。”于谦抬手制止,目光扫过众人,“也先诡计多端,营中必有埋伏。传令下去,所有将士今夜不得卸甲,各坊市百姓将家中棉被浸水,以备灭火之需。”
夜幕渐深,京城却如一座巨大的熔炉。铁匠铺火星四溅,工匠们赶制箭矢、修补甲胄;民宅内烛火通明,老妪们熬煮姜汤,孩童帮忙搬运石块;城墙上的梆子声此起彼伏,巡逻队的脚步声在街巷回响。于谦披着斗篷,在城墙上缓慢踱步,寒风吹透衣甲,他却浑然不觉。望着远处瓦剌军营中明灭的火把,他伸手抚过城墙斑驳的砖石——这里浸透了几代人的血汗,如今,也将刻下他于谦的生死。
寅时三刻,梆子声突然急促如鼓点。于谦快步登上城楼,只见瓦剌军营方向亮起无数火把,宛如一条燃烧的巨蟒蜿蜒而来。
马蹄声如闷雷,震得城墙微微发颤。“传令下去,所有将士各就各位!”
他握紧腰间长剑,声音在夜色中回荡,“今日,便是大明男儿血洒疆场之时!”随着一声尖锐的牛角号响,战争的帷幕轰然拉开,而于谦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只愿以一己之身,护这京城万家灯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