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今早刚截获的密信。”孙皇后不动声色地拍灭衣角的火苗,又取出一卷绘着草药图谱的绢布,“大汗请看,钩吻子需与草原特有的雪绒花配伍,方能制成无色无味的毒药。而徐有贞的庄子里,恰恰种着大片雪绒花。”
沉默如潮水漫过帐内。阿依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信笺上,晕开一片暗红。也先冲过去抱住女儿,粗糙的手掌抚过她凹陷的脸颊,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哭腔:“娜仁......我的小月亮......”
“让我带阿依娜回中原。”孙皇后解下披风裹住少女颤抖的身体,“太医院已研制出解毒方子,只需七日......”
“不可能!”也先猛地抬头,眼中却再无杀意,只剩困兽般的绝望,“你们大明的大夫,当年连我的老汗王都......”
“当年下毒的正是徐有贞的父亲。”孙皇后从莲心怀中取出一叠旧案卷宗,“这是二十年前的医案,上面记载着徐父用西域奇毒谋害老汗王,嫁祸给大明医师。如今,他的儿子又用同样的手段,妄图挑起两国战火。”
帐外惊雷炸响,暴雨倾盆而下。也先望着女儿苍白的脸,又盯着满地散落的证据,终于缓缓弯腰拾起弯刀,却将刀柄递向孙皇后:“若你所言属实,便用这把刀,替我女儿取下徐有贞的项上人头。”
孙皇后接过弯刀,刀刃上的寒光映出她决绝的眼神:“三日后,我会带着徐有贞的首级来见大汗。但在此之前......”她望向阿依娜,“请允许我带她去大明调养。草原的风,终究太烈了。”
也先沉默良久,最终将女儿轻轻推向孙皇后。阿依娜回头望向父亲,泪水混着雨水滑落:“巴图鲁父亲,等我身子好了,一定回来告诉您,草原的月亮,和中原的有什么不同......”
暴雨冲刷着瓦剌营地,孙皇后带着阿依娜踏出帐篷的那一刻,远处传来锦衣卫暗号的鸣笛声。她握紧腰间软剑——这只是开始,真正的较量,还在徐有贞那深不可测的府邸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