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先胸膛剧烈起伏,手按在狼首刀柄上的青筋暴起,帐外的北风突然变得尖锐,似在呼应他心中的怒吼。\"那群畜生!\"
他突然一脚踢翻酒坛,陶片飞溅在雪地,暗红的酒液蜿蜒如血,\"我定要让徐有贞的余孽,尝尝剜骨的滋味!\"
阿依娜连忙扶住颤抖的也先,眼泪滴在父亲皲裂的手背上:\"父亲,这些年琪亚娜从未提起,每次伤口化脓,她都咬着兽皮自己换药......\"
琪亚娜强挤出一丝笑容,睫毛上还凝着泪珠:\"已经不疼了...后来阿娅教我用狼毒草混着熊脂敷,才没被人发现。\"但她微微颤抖的双手,泄露了内心的恐惧,手腕处淡青色的静脉在苍白皮肤下突突跳动。
也先缓缓蹲下,粗糙的手掌轻轻抚过琪亚娜的头发,指腹触到她耳后未愈的冻伤:\"是父亲对不起你...往后,没人再敢伤害你分毫。\"他突然解开狐裘,将女儿裹进带着体温的皮袍,狼瞳中倒映着女儿脸上交错的新旧伤痕。
也平拿起烈酒,泼在地上画出火焰的形状:\"开春后,我带着雪豹骑队踏平徐有贞的老巢!\"他说话时,腰间的狼牙坠子随着动作轻响,那是去年冬猎时为保护琪亚娜而被野狼咬断的。
阿娅靠在阿依娜怀里,突然指着烙印轻呼:\"姐姐的伤...和我们在冰窟里见到的镇魔柱上的符文很像!\"众人一愣,阿依娜急忙取出雪貂族的光珠,光珠与烙印接触的刹那,竟发出蜂鸣般的震颤,在帐内投射出无数游动的光斑。
也先望着这一幕,想起朱祁钰说的\"和平需从长计议\",此刻才真正明白这句话背后的代价。他看向琪亚娜,又环视阿依娜和阿娅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掌心咳出的血沫落在狐裘上:\"等互市安定下来,我们就去天山圣地。巫女血脉、雪貂秘宝,一定要查个清楚,才能护你们周全。\"
琪亚娜重新系好皮甲,却在扣最后一颗铜扣时突然愣住——那枚铜扣不知何时被她攥得发烫。
她望着帐外的初雪,想起与姐姐重逢又分离的痛苦,想起孙皇后派人送来的续命药,更想起朱祁钰对和平的期盼。这道烙印,不仅是伤痛的见证,或许更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。而在大明京城,徐有贞的残余势力正在密室里绘制北疆地图,烛火将墙上的瓦剌图腾照得狰狞可怖,一场新的阴谋正在黑暗中悄然成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