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依娜穿上也先的盔甲:勇士们,随我踏平明军(一)
朔风卷着细碎的冰晶掠过草场,阿依娜立在金顶大帐前,指尖摩挲着父亲也先遗留的锁子甲。青铜兽首护肩泛着冷光,鳞片状的铁甲片在暮色中折射出暗红,仿佛还凝着二十年前那场大战的血。她身后传来帐篷木架被寒风吹得吱呀作响的声音,恍惚间,那些裹挟着血腥味的记忆又汹涌而来——十八岁生辰那日,陈友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颈间,却在得知她怀有身孕后,像躲避瘟疫般将她推开;二十岁流产时,产婆冷漠的眼神与窗外纷飞的大雪,共同浇灭了她对中原最后的幻想。
“大汗,各部族长已到齐。”贴身侍女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。阿依娜深吸一口气,将锁子甲往身上一披。沉重的甲胄压下来时,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:“记住,草原的雄鹰永远不能向汉人低头。”
议事大帐内,十二位部族首领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,铜制酒碗与骨制兵器碰撞出清脆声响。当阿依娜踏入帐中,甲胄的环佩声瞬间让喧闹戛然而止。老萨满科日勒皱着眉头打量她:“大汗,我们已按您的吩咐与大明谈判,可那孙皇后根本...”
“谈判?”阿依娜猛地扯下兜帽,火光映得她眼底翻涌着熔岩般的恨意,“二十年前先帝斩我父亲时,可曾与我们谈判?陈友弃我时,可曾与我谈判?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惊得帐外马匹嘶鸣,“你们以为穿上汉人的绸缎,喝着他们的茶,就能换来太平?看看那些流入草原的神像!那是大明的软刀子,正在剜我们的魂!”
年轻的科尔沁部首领霍日查腾地起身:“可您过去总劝大汗休战!如今...”
“那时我天真!”阿依娜跨步上前,锁子甲上的兽首护肩几乎要撞上对方胸膛,“我以为用真心能换来真心,结果得到的只有背叛!”她猛地扯开衣襟,露出左腹狰狞的伤疤,“这是我为汉人流产时留下的!他说汉人女子生产要‘见血光’,却任由我在血泊中疼到昏死!”
帐内陷入死寂,唯有篝火噼啪作响。阿依娜颤抖着抚上伤疤,忽然冷笑出声:“现在我明白了,父汗为何至死都要与大明为敌。草原的法则从不是跪地求饶,而是铁蹄踏碎敌人的咽喉!”她转身抓起案上的羊皮地图,猛地甩在众人面前,“看看吧!大明的商队在边界圈地,他们的私塾在教我们的孩子说汉话写汉字,这比千军万马更可怕!”
老萨满科日勒的烟斗落在地上,他颤巍巍捡起:“可大汗,草原各部尚未统一,贸然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