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郡主殿下何出此言?臣女愚钝,实在不明白郡主的意思。
臣女方才一直与各位姐妹在一起,后来又为郡主献舞,实在不知秦小姐为何会突然不适。”
她故意将“献舞”二字咬得很轻,却足以提醒所有人,她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。
“柔嘉表妹,你误会安宁县主了。”
誉王适时地、不容置疑地开口,语气带着明显的维护。
“本王可以作证,县主方才确实一直在殿中舞剑,未曾离开片刻,更无机会接触秦小姐。
恐怕……是秦小姐自己身子不适,或是误食了什么不洁之物吧。”
他这话一出,无异于当众给苏晚做了担保,将矛头引向了秦若玲自身。
众人看向苏晚的眼神更加复杂,暗暗咋舌,这位安宁县主,究竟是何方神圣,
竟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誉王殿下如此回护?
难道传闻是真的,誉王对这位前未婚妻旧情复燃了?
而被按在地上的秦若玲听到誉王的话,更是心胆俱裂,妒火中烧,一口银牙几乎咬碎!
柔嘉郡主被苏晚这副滴水不漏的无辜姿态,和誉王的公然维护堵得哑口无言,
气得浑身发抖,却偏偏找不到任何证据来指责她。
她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苏晚一眼,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到秦若玲身上!
苏晚仿佛没看到柔嘉眼中的怒火,她快步走到被侍卫死死按在地上的秦若玲身边,
蹲下身,脸上满是悲悯与关切,柔声问道:“秦小姐,你感觉怎么样?
是哪里不舒服吗?要不要赶紧请太医来看看?”
她担忧地说着,眼神中满是真挚的关切,甚至还想伸手去探秦若玲的额头。
那副悲天悯人、善良无辜的模样,简直感天动地。
秦若玲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、带着虚伪笑容的脸,嘴唇剧烈颤抖,眼中满是怨毒与绝望。
她想尖叫,想指控,想撕碎这张假面!
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晚在她面前表演!
她余光瞥见誉王眼中,对苏晚那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柔情,
只觉得一颗心被寸寸凌迟,恨不得立刻死去,或是拖着苏晚一起下地狱!
“听闻秦小姐向来身子娇弱,今日天气又有些闷热,许是中了暑气才这般失态吧。”
苏晚一边说着,一边从袖中拿出自己的绣帕,姿态优雅地,
轻轻擦拭着秦若玲脸上混合着茶水、泪水和脂粉的污渍。
动作轻柔,语气温和。
秦若玲浑身剧烈一颤,被苏晚指尖冰凉的触感刺激得几乎崩溃!
羞辱!极致的羞辱!
她宁愿被乱棍打死,也不愿承受苏晚这假惺惺的“怜悯”!
偏偏身上药性虽过,却留下了难以言喻的虚软和酸麻,让她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,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肉,任人宰割!
“苏晚!你……你这个毒妇……”
秦若玲用尽全身力气,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,眼中是淬了毒的恨意。
在揽月阁的角落阴影里,慕容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
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,唯有那双深邃的黑眸中,掠过一抹冰冷的嘲讽。
方才那一幕,他看得清清楚楚。
秦若玲自作聪明,趁着苏晚舞剑前斟茶的瞬间,偷偷往她的茶杯里下了药。
却不料,苏晚看似随意地转身敬茶,实则在那宽袖掩映之下,
以快得不可思议的手法,将自己与秦若玲的茶杯,瞬间调换!
秦若玲一心只想看苏晚出丑,竟对这偷梁换柱之计毫无察觉。
她见苏晚“喝”下毒茶,得意之下,毫不设防地将那杯真正下了药的茶水,一饮而尽!
“自作孽,不可活。”
慕容璟在心中冷冷评价。
这苏晚,心思缜密,手段狠辣,应变之快,远超他的预料。
不动声色间,便将敌人的算计,加倍奉还!
他素来厌恶后宅妇人这些阴私腌臜的手段,但此刻看秦若玲自食恶果,苏晚又赢得如此漂亮,竟觉得……有几分解气。
更让他觉得有趣的是,从头到尾,苏晚的表情、言语、动作都拿捏得恰到好处,
既洗脱了自己的嫌疑,又狠狠羞辱了对手,还顺便引得誉王为她出头,简直将人心算计到了极致。
这份心智与城府,绝非寻常闺阁女子所能拥有。
若非他一直留意着这边,恐怕也看不穿这其中的门道。
就在这时,柔嘉郡主强压下怒火,打发侍卫将失魂落魄、丑态毕露的秦若玲强行拖了下去,
宴会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,只剩下尴尬和惊魂未定。
她一转身,恰好注意到了角落里慕容璟的视线。
她看到慕容璟的目光,若有所思地停留在苏晚的背影上,那眼神深沉难辨,绝非平日的淡漠!
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和嫉妒,瞬间攫住了柔嘉的心!
“璟哥哥!”
柔嘉郡主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又娇俏的表情,快步走到慕容璟身边,
不顾他周身的冷气,亲昵地想要挽住他的手臂,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。
她脸上笑容不变,娇声说道:“今天的宴会,真是让璟哥哥看笑话了。”
“都怪秦若玲那个蠢货!好好的生辰宴,被她搅合成这样!真是气死我了!”
慕容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,目光转向别处,语气漫不经心:“既是蠢货,何必为她动气。”
柔嘉郡主闻言,心中更加不安,她咬了咬唇,状似随意地试探道:
“璟哥哥,你觉得……那个安宁县主,苏晚……她这个人,怎么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