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？这么快就去告状了？”

紫月担忧道：“小姐，您要当心。老夫人一向有些偏疼二小姐，秦姨娘又惯会颠倒黑白，怕是……”

苏晚抬手，示意她安心，眼神平静无波。

“无妨，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。

我自有分寸。”

她站起身，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裙摆，跟着张嬷嬷，向兰斋苑走去。

一踏进兰斋苑的门槛，苏晚便看见秦姨娘和苏雪还跪在地上，一个哭得肝肠寸断，一个抽噎得楚楚可怜。

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，脸色铁青，显然是气得不轻。

苏晚目不斜视，上前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：“孙女苏晚，参见祖母。”

老夫人抬起眼皮，冷冷地盯了她片刻，开口便带着兴师问罪的严厉。

“苏晚！你可知罪？！”

苏晚抬起头，迎上老夫人审视的目光，神色平静，甚至带着茫然。

“孙女愚钝，不知所犯何罪，还请祖母明示。”

“放肆！你还敢狡辩！”

老夫人猛地一拍扶手，怒斥道。

“你在宫中赏花宴上，心生嫉妒，故意伸脚绊倒你妹妹苏雪，事后还四处散播谣言污蔑于她，败坏她的名声！你可知错？！”

苏晚闻言，非但没有丝毫慌乱，反而极轻地笑了一声。

“祖母息怒。”

她缓缓开口，声音清泠，却掷地有声。

“孙女从未做过的事情，是断然不会承认的。”

“赏花宴上，众目睽睽，苏雪是自己脚下不稳摔倒，与孙女何干？”

“你胡说！”

秦姨娘立刻尖叫起来。

“老夫人！您听听！她到现在还不知悔改！就是她害了雪儿啊！”

苏雪也跟着哭喊：“祖母，姐姐她……她就是嫉妒我得了誉王殿下的青睐，才故意在宴会上让我出丑的……”

苏晚听着这对母女拙劣的表演，心中只觉得可笑。

她不再理会她们，转头看向面色不豫的老夫人，不卑不亢地说道：

“祖母，孙女有几句话，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
老夫人皱眉：“说！”

“其一，孙女如今是太后娘娘与皇上亲封的安宁县主。”

苏晚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。

“妹妹苏雪，不过一介庶女，在国公府门前便敢对身为县主的嫡姐动手动脚，已是大不敬！

在赏花宴上，她再次出言不逊，孙女念及姐妹情分并未追究，难道这反倒成了孙女的不是？”

“其二，关于摔倒一事，当时御花园中人来人往，多少双眼睛看着？

太后娘娘身边的心腹张嬷嬷更是亲眼所见，证实是妹妹自己不慎摔倒，孙女好心搀扶。

祖母是宁愿相信这对惯会搬弄是非的母女一面之词，还是相信太后身边人的证言，以及在场众多宾客的眼睛？”

“其三，”苏晚顿了顿，看向脸色发白的苏雪，“至于污蔑妹妹行为不检一说，更是无稽之谈。

妹妹在赏花宴上，当众对数位世家公子拉拉扯扯，言行失状，丑态百出，

此事早已传遍京城，难道这也是孙女编造出来污蔑她的不成？”

“孙女倒是好奇，妹妹究竟是中了什么邪，才会做出那等惊世骇俗、丢尽靖国公府脸面的事情来？”

苏晚一番话，字字珠玑，条理清晰，既点明了自己的身份，又摆出了人证，

更将苏雪的丑事毫不留情地揭开，堵得秦姨娘和苏雪哑口无言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
老夫人被苏晚这番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她看着眼前这个孙女，眼神复杂。

这还是那个以前在她面前唯唯诺诺、逆来顺受的苏晚吗？

这份口才，这份气度，这份冷静……简直判若两人！

“你……”

苏雪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苏晚，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
“好了！都给我闭嘴！”

老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了这场闹剧，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愠怒。

她狠狠瞪了秦姨娘和苏雪一眼，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！

“此事，到此为止！”

老夫人最终沉声道。

“苏雪行为不端，禁足三个月，在院中抄写女诫一百遍！没有我的允许，不准踏出房门半步！”

至于苏晚……老夫人看了她一眼，最终只是挥了挥手：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
秦姨娘和苏雪都愣住了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浓浓的不甘。

就这么算了？

老夫人竟然没有惩罚苏晚，反而重罚了雪儿？！

苏晚却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，脸上波澜不惊。

她再次屈膝一礼，声音平静无波：“是，孙女告退。”

她知道，这只是暂时的。老夫人并非真的明辨是非，只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。

但，这就够了。

至少今天，她赢了。

看着苏晚从容离去的背影，秦姨娘死死咬着牙，眼中淬满了怨毒。

苏雪更是气得几乎晕厥过去。

苏晚走出兰斋苑，回到晚晴苑，紫月立刻迎了上来，脸上带着喜色：“小姐，您没事吧？老夫人没有为难您？”

苏晚摇了摇头，走进内室。

“没事。”

她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明媚的春光，眼神却一片幽深。

“紫月。”

“奴婢在。”

“去库房，帮我取一条上好的牛皮软鞭来。”

紫月愣了一下，虽然不解，但还是立刻应道：“是，小姐。”

苏晚望着紫月离开的背影，喃喃道。

秦姨娘，苏雪……

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？

不。

这仅仅是个开始。

赏花宴上的闹剧，是你们咎由自取。

接下来，该轮到我，跟你们好好算算……前世今生的总账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