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禾落泪,鼻音更重:“我还不想让云牧琛知道。”
周庭远直接愣住。
他愣了两秒,很快能想明白,却无法承受。
“小禾,先别吓自己,你外公这么大年纪做开颅手术也挺过来了,你年轻,肯定能治好。”
“可是我快24岁了。”
周禾不想自欺欺人,也不想让身边人从一开始就抱有希望。
周庭远不允许她这么想。
“小禾,我不同意你的消极态度,命运是一面镜子,照的是我们的内心,你无力它就衰弱,命运要突袭你,你就要更平和地去正面它,而不是耗费另外一份心力去躲藏,掩饰。”
周禾是消极,也想躲,想藏。
她不知道该怎么办?
怎么做都不对。
云牧琛为了她差点失手,如果她的手术失败,或者和外公一样迟迟不醒,又或者根本醒不来。
他会怎么样?
她固执地觉得,是她从一开始就无知无畏,错了。
周庭远经历过丧妻之痛,何尝不懂她在想什么。
如他知天命的年纪,想要做到平和地去接受,会有多难?
这可是他的女儿。
周庭远眼眶酸胀:“我明天就带你回燕都,找最好的医生安排手术,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不要瞒着他,隐瞒对他来说不公平,你可以让他选择。”
周禾心力不足,她不敢说,不敢把云牧琛从一个深渊拉向另一个深渊。
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说。
说,我生病了,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,只能手术,手术前会把头发全都剃光,很丑,但很想很想你陪着我。
也要说,这个肿瘤不太听话,位置长得不太好,手术后可能会偏瘫,失语,肢体功能障碍,也可能长期陷入昏迷,不再醒来。
最后,以云牧琛的智慧,他很快就会知道,她即将瘦骨嶙峋,眼眶凹陷,病痛会折磨她,会让她情绪失控。
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,每一天,他们都要提心吊胆,都要博一个不确定。
想想,都是崩溃,开不了口。
第二天,周庭远以苏立深担心周禾为由,把她带回燕都。
临走前,云牧琛很不舍,把所有人都关在病房门外,挽留她。
“缓两天再走,不行吗?”
周禾抱住他,脸贴在他的胸口,听他强有力的心脏跳动。
无念山的星空房,她去给他上药,他赤身,情不自禁抱她时,这种律动,她就爱上了。
不想松开。
“我两个多月没回去了,现在危机都解决了,我应该回去看看外公,他知道我被绑架的事了,也很担心。”
“那你等我半天,我陪你回去。”
周禾故意笑:“云总,现在可是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你处理,你只围着我转,我怕我成了红颜祸水。”
她抱得更紧些:“没事的,我只是回家,很安全,你也不用再派人保护我。”
云牧琛不松手:“你等我一个星期,我处理完这些就去周家要你,以后别回去了。”
周禾被他的霸道逗笑,苦涩地笑,轻轻点头。
最后,他们亲吻,告别。
飞机落地后,周庭远带着她直奔医院,在马院长的安排下,重新做检查确认。
马院长全程陪同,一直在跟周庭远商量手术方案。
周禾跟在后面,听着听着就走神了。
好多专业术语,她听不懂。
后来,周庭远就不让她跟了,让她在医院楼下的咖啡厅等着,独自去了院长办公室。
直到天黑,周庭远才带她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