粘稠的焦油混着劣质清酒的气味在翻涌。
木叶后勤补给站的破旧营房里,空气热得能拧出湿衣服的馊味。
秤砣那张油汗淋漓的大脸几乎要埋进堆成小山的肉块里。
噎得声音直往上顶:
“值!太他妈值了!”
“炎队长您这一刀挨得…呃…挨得顶天立地!”
“要不是您豁出去挡那一下,我们这帮烂骨头都得给岩隐那帮孙子当开胃菜!”
猿飞炎靠坐在墙角的弹药箱上。
绑着厚厚绷带的右臂垂在身侧。
左手指尖捏着一小杯清酒。
那点辛辣刺激得他脸上的刀疤都跟着抽动。
嘴角却扯着笑:
“滚犊子!”
“是祭豁了命把你们这群拖后腿的带出来!”
“要不是他…”
他那双因伤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扫过角落。
角落里。
祭安静地擦拭着忍具。
营房昏暗灯光下。
那张小脸没什么血色。
眼皮微微耷拉着。
却掩盖不住唇角那点温和得恰到好处的弧度。
手里那柄磨得锃亮的苦无在他指间轻轻翻转。
一道冷光,刺痛了旁边另一个中忍的眼。
那中忍赶忙将一杯满满当当的清酒递过去。
声音带着酒气蒸腾出的热烈:
“祭小哥!话不多说!这杯敬你!”
“往后…往后你指东,老子绝不打西!”
“水里火里,皱下眉头算我孬种!”
营房瞬间一静。
随即。
爆发出更大的附和声浪!
“对!算我一个!”
“命都是你捡回来的!豁出去跟你干!”
“妈的,以后谁跟祭小哥过不去,就是跟我们这十三条命过不去!”
喧嚣几乎掀翻顶棚。
酒杯撞击,脆响刺耳。
秤砣鼓着嘴费力吞咽。
旁边。
一个独眼忍者捏碎了手里酒杯的边缘。
碎片扎进指缝。
浑然不觉。
眼里只有狂热的光。
猿飞炎那杯酒僵在半空。
眼神复杂地盯着祭。
像是第一次,真正看清这个少年沉静无波的眼底深处藏着什么。
祭站起身。
那动作轻柔得与他稚嫩的年龄不符。
却又带着奇特的厚重感。
瞬间。
将所有的喧嚣都压了下去。
他指尖捏着那枚微微反光的苦无柄。
举杯示意。
清亮的声音不高。
却像冷水滴进滚油,劈开所有嘈杂:
“木叶的树叶,风总会吹落不少。”
他目光扫过一张张凝固的面孔。
最终。
落在那枚苦无上磨损得最厉害的位置。
声音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飘渺:
“但落在同伴掌心那片,再枯、再黄……”
“……那份温乎乎的热乎气儿,是风刮不走的。”
他嘴角浅浅的笑意,在晃动的烛光里。
显得温暖而虚幻:
“诸位掌心这片,我祭……护着。”
【叮!深度认可锚点+13!同步协调率100%!】
血红的字迹。
无声无息在脑海深处流淌开。
如同契约烙铁。
喧嚣彻底沸腾!
酒水泼洒!
誓言震得顶棚灰尘簌簌而落!
祭在一片嘈杂和烟熏火燎的人气里。
安静坐下。
将那杯清亮的液体。
泼洒在地面阴影处。
微不可察。
他重新拿起那块沾满油脂的磨刀石。
在喧嚣的顶峰。
开始缓慢而专注地打磨。
手肘护具上。
一处无关紧要的磨损边缘。
石屑无声落下。
混入地面的尘埃。
没人留意。
午夜。
营地死寂如墓。
祭的身影如同月光投下的阴影本身。
毫无阻碍地滑过几道疲惫不堪的巡逻警戒线。
岩隐临时搭建的露天囚牢。
充斥着重伤者痛苦压抑的呻吟。
和血腥化脓的恶臭。
看守靠着木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