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动作快点,日落前要赶到汇合点…”
“…听说这次是给恒岳派挑选杂役弟子?要求不高,身强力壮能干活就行…”
恒岳派?杂役弟子?!
这几个字如同惊雷,猛地劈开了苏妄混乱的思绪!恒岳派!王林最初踏入修仙之路的地方!杂役弟子?这不就是王林的起点吗?
希望!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在绝望的冰原上骤然燃起!剧痛的身体似乎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目标感注入了一丝力气。
他猛地侧过头,用尽全身力气,将耳朵死死贴在冰冷的岩石上,屏住呼吸,仔细捕捉着风中传来的只言片语。声音断断续续,夹杂着脚步声和灌木被拨开的窸窣声,正朝着他所在的断崖下方靠近!
机会!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!必须引起他们的注意!必须让他们发现自己!
呼救?不行!声音太大会暴露自己的虚弱,万一引来的是野兽或者心怀不轨的人…而且,他现在的嗓音干涩嘶哑得像破风箱,根本喊不大声。
怎么办?
苏妄的目光焦急地扫过四周。碎石…枯枝…自己破烂染血的衣角…忽然,他的视线定格在身旁不远处一块半埋在土里的、棱角分明的青黑色石头上。
他咬紧牙关,用还能动的右手,艰难地摸索着,抓起一块稍小的、边缘锋利的碎石片。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。他死死攥着石片,将全身残余的力量都灌注到右臂上,朝着那块青黑色石头狠狠砸去!
铛!
一声清脆刺耳的金石交击声,在这寂静的山崖下骤然响起,远远荡开!
苏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右手因为用力过度和疼痛而剧烈颤抖。他立刻停下动作,屏息凝神,像一具真正的尸体般伏在岩石后面,只有耳朵高高竖起,捕捉着悬崖下方的一切动静。
悬崖下的声响瞬间消失了。
死寂。
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错觉。
苏妄的心一点点沉下去,冷汗顺着额角滑落。失败了吗?他们没听见?或者听见了也懒得理会?
就在绝望再次要攫住他时,下方传来了清晰的、带着警惕和疑惑的人声:
“什么声音?”
“好像在上面!断崖那边传下来的!”
“金属撞击?这鬼地方…过去看看!小心点!”
脚步声变得清晰,正快速朝着断崖上方攀爬而来!
成了!苏妄心中狂喜,随即又被巨大的紧张取代。他必须演下去!演一个侥幸未死、重伤垂危的落难者!
他立刻放松身体,让断臂以一个更扭曲的角度瘫软在地,头无力地歪在岩石上,沾满血污和泥泞的脸上双眼紧闭,胸膛的起伏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,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死亡和绝望气息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带着草木被踩踏的声响,最终停在了他身前不远的地方。
“嘶…是个半大小子!”
“摔下来的?这断崖可不矮,居然还有口气?”
“啧,浑身是血,胳膊腿都废了吧?真够惨的。”
“看他这身破烂,像是山下的流民?还是被仇家追杀的?”
“管他呢,陈师兄,怎么办?看着活不久了,丢这儿喂狼?”
一个略显沉稳的声音响起,带着审视:“等等。这小子…骨头倒是硬,这么高摔下来,脏腑居然没碎成渣?有点古怪。” 脚步声靠近,苏妄能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视,带着修士特有的探查意味。
苏妄的心跳如擂鼓,死死压抑着呼吸。那微弱的古神气息固定了他的致命伤,此刻反而成了他唯一的生机!他只能赌,赌对方看不出更深层的异常,赌恒岳派杂役弟子的标准真的只是“身强力壮能干活”!
那沉稳的声音沉默了几息,似乎在权衡。山风吹过,卷起血腥和泥土的味道。
“带回去吧。” 那沉稳的声音终于做出了决定,带着一种近乎施舍的漠然,“反正这次要挑的是杂役,干粗活的牲口罢了。这小子命硬,扛过这一关,说不定能派上用场。死了,也不过是后山多一具埋骨。”
一只手粗鲁地探了过来,抓住了苏妄还算完好的右边肩膀,将他像破麻袋一样提了起来。剧烈的颠簸和触碰伤口的疼痛瞬间袭来,苏妄死死咬住牙关,才没让自己痛哼出声。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再次模糊,只能隐约感觉自己被拖拽着移动,粗粝的地面摩擦着身体。
在彻底陷入昏迷前,他仅存的意识里只剩下两个念头,如同烙印般深刻:
王林…
0.1%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