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几天,有花素霜和钱妈妈一同监督,郑秋华总算把账册理清,从荣家的库房搬了不少东西过来。
紫电一早叫人清理了宁安楼空荡荡的库房,看着从前熟悉的箱子被一箱箱抬回来。
紫电眼眶发红,望着湛蓝高远的天空,悄声说道:
“夫人,小姐长大了,懂事了,她把您的东西都要了回来,以后谁也不敢再欺负她,您在天有灵,都看见了吗?”
青霜更加直接,掐着腰,对灼华院抬来摆件的丫鬟们骂道:
“都给我小心点,这些东西都是侯府给先夫人,先夫人又留给小姐的。别以为在你们院子里摆过一阵子,就是你们的了。”
“如今怎么样?还不是要乖乖的给我们宁安楼送回来。”
指桑骂槐,将轮椅上的郑秋华听得眼含凶光。
钱妈妈但笑不语,还是三婶母花素霜站出来打了个圆场:
“不怪青霜,如今对待府中这些年轻丫头,是要严格些,稍有放松,便要懈怠。”
“若真打碎碰坏什么东西,也是大嫂和仪贞的损失。”
荣仪贞站在两人中间,双手交握于胸前,淡声回答:
“三婶母说的是,我也觉得最近家中的下人们比从前没规矩了。”
“就说最近厨房给我送来的菜,菜心老得都咬不动。”
花素霜听了略微尴尬,眼睛一转,看向郑秋华:
“那都是大嫂当家时用惯了的老人,也许只肯听大嫂的,我也责骂过好几次了,但不怎么管用。”
荣仪贞惊讶:“那也是咱们荣家的下人,难道还能因为母亲受伤无法管家,就撂挑子不成?”
“他们还想让母亲拖着病体去整治他们吗?这不是故意不让母亲养好腿?”
“够了!”
郑秋华面色一寒,呵斥出声。
本来这次搬东西,她已经下定了决心,既然吐出了钱,就要把最后的利益最大化,博一个不贪继女银钱的美名也好。
将来荣仪贞把钱财捐给柴扉书院,她也可以在外散播自己的美名。
可从她进入宁安楼起。
无论是这院子里的丫鬟还是荣仪贞本人,没有一个不是拿着银针往她心上戳。
尤其是荣仪贞那小贱种,看她的时候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,简直和她那个短命的娘一模一样。
再想起被荣仪贞打了耳光的珠儿和赶去庄子上的荣镜明。
郑秋华腿上的断骨处钻心的疼,情绪都跟着暴躁了许多。
“仪贞,你如今也大了,过了年就及笄的人,府中下人也管不住,日后如何为夫君打理家事?”
她刻意找了个借口,既能训斥荣仪贞,又不显得是她为了钱财而刻薄翻脸。
“这样无能,被采办欺负了,还把责任推到你三婶母的身上。”
“他们为何不敢把老硬的菜给我?你该找一找自己的原因!”
“整日这般目无长辈,将来兴许连姐姐那点子福气也没有!”
这声‘姐姐’,说的自然是郑秋宁。
她从前鲜少有机会对荣仪贞说这样的重话,还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。
只因但凡她有一点刻意欺负,荣仪贞就像遇到明火的火油一般,倏地着起来。
满府中的下人无一不说她霸道又招人厌。
这次她语气更加严厉,只想着荣仪贞就算比从前有些涵养。
人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变化那么多。
总要发点火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