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薇嘲讽一笑:“三小姐的绣品是自己一针一线绣制的,倒是二小姐,摊开白纸写两个字,就能算作是寿礼了?”
“未免也太失礼。”
荣仪贞有点想笑。
她心想着,更失礼的还在后面呢。
叶濯已经拿到了陆家仿制御赐之物的证据,今夜之后,陆家抄家,轻则流放,重则处斩。
眼前歌舞繁华,焰火班子候在一旁准备表演,文寿伯府亭台楼阁,雕梁画栋,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将在今夜之后归于沉寂。
陆大夫人暗地拉了拉陆薇的衣袖,出来圆场:
“小辈们来陆家献礼,原本就是献上一份心意,不拘什么。”
肃王妃不屑的横瞪了陆大夫人一眼,开口道:
“话是这么说,可这心意和心意也是有区别的。”
“就说这三小姐的刺绣,一针一线,费上好些时日,绣制时心中满满都是对老夫人的祝福,与某人随手写的两个字,当然有很大不同。”
荣仪珠很是上道,一听肃王妃这样说,马上小跑着两步,跪在了正中间,对着陆老夫人道:
“不敢瞒诸位长辈,珠儿在绣制这幅百寿图时,每刺一针,便念一句经文,并祈求上天,希望以珠儿这微末的功德,为老夫人添福加寿。”
她说完,低眉娴静地俯身对着陆老夫人磕了个头。
和身后笔直站着面带不屑的荣仪贞一比,显得荣仪珠更是孝顺得体,楚楚动人。
身后开始有人议论:
“同样是荣家的女儿,二小姐这样木讷,三小姐却是恭敬巴结,陆家铁定是更喜欢三小姐的吧。”
荣仪贞心底冷笑。
前世,她也曾这样恭敬巴结陆家一家。
因为母亲在世时很喜欢陆成文。
她说过:“成文那孩子,知书识礼,儒雅斯文,日后定能包容湉湉,护你一世安乐。”
母亲这样评价陆成文倒也没错。
甚至直到如今,京城中还是有很多人提起陆成文时,会赞他温良恭俭,有君子之风。
可‘君子’也有‘伪君子’一说。
不论荣仪贞每年送给陆老夫人多贵重的礼物,对待陆家人时有多忍辱谦让,陆成文的‘包容’还是都给了荣仪珠。
那时,她还以为,陆成文是看在她的面子上,才对荣仪珠格外耐心。
昭平侯府被关押定罪之前,荣仪贞哭着找到陆成文。
她跪在他面前,抓着他的衣摆哀求:
“郑家不会勾结戈勒,陆成文,我知道你碍于男女大防,平日不能和我说上几句话,因而也没什么感情,但求求你看在姻亲的份上,请姑母和肃王帮帮郑家。”
她磕头磕得头晕眼花,陆成文无动于衷,倒是荣仪珠从垂下的帐子中衣衫不整地走出来。
她笑着靠进陆成文的怀里,挖苦道:
“郑家也要死了?二姐姐果真是天生的贱命,所有对你好的人,都要被你克死。”
荣仪珠踩着她的手指,狠狠碾压,兴奋地听着她疼得痛呼。
陆成文却静静看着,没说一句话。
可等荣仪贞挣扎着站起来要反击的时候,陆成文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:
“荣仪贞,你敢动珠儿一下试试看!”
“实话告诉你,若不是为了你舅舅在京西的那十万兵马,你猜我会不会给你一个好脸?”
“如今郑家倒了,兵权上缴,你舅舅不过是个废物,你还当自己是我未婚妻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