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女子出嫁，都由家中长辈为她梳头，如今家中变故，祖母神志不清，便由我这个长姐为你梳头吧。”

苏玉衡坐在铜镜前，眼睛酸涩。

她咬着唇，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。

铜镜里，沈婉眼眶通红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，确是无声的。

她一字一句的练:

“一梳梳到尾，举案又齐眉；

“二梳梳到尾，比翼共……”

“三梳梳到尾，…………”

“姐姐希望，衡儿能和璃王殿下永结同心，白头偕老。”

苏玉衡坐在铜镜前，微微张了张唇，轻轻唤了一声:“阿姐。”

一时之间，房内隐隐传来两人的啜泣声。

“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？从你去沈家为我看病开始，你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？”

苏玉衡道:“哥哥如今下落不明，当年换女一事又有诸多蹊跷，沈家男丁被灭，我不敢贸然显露自己身份。”

“若是稍有不慎，那些人又会将沈家赶尽杀绝。”

“如今沈家就剩姐姐和祖母，衡儿的身份不能暴露，否则那背后之人又要做些伤害姐姐和祖母之事。”

沈婉坐在椅子上，轻咬薄唇。

“我没想到，你这般懂事。”

“你放心，姐姐不会暴露你身份的，我很庆幸，我有个妹妹。”

姐妹二人在厢房内谈着话，外头就有嬷嬷来传报。

“王妃，吉时到了。”

“进来吧。”苏玉衡声音落下，璃王府的嬷嬷便进来，将苏玉衡盖头盖上，由沈婉亲自牵去前堂。

前堂里，沈老夫人杵着拐杖，眯着眼睛看着进来了人。

沈老夫人如今眼睛不好使，自沈家男丁被灭后，她也时常疯疯癫癫的记不住事，有时候连沈婉她都不认识。

她看着进来的两人，杵着拐杖说道:“这婉儿是要成亲了，成亲多好啊。”

身旁婢女低声道:“老夫人，不是大小姐要成亲，是二小姐，您还有另外一个孙女呢。”

沈老夫人叹了口气:“孙女？不是都死了吗？他们都去了……。”

霍荇之见沈婉牵着苏玉衡进来，走到苏玉衡身旁，低声道:“衡儿，今夜你我先拜堂，等沈家真相查明，我再给你大办。”

盖头下，苏玉衡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只手，低声道:“王爷有心了。”

“吉时到了，今夜你我拜了天地后，便是真正的夫妻了。”

他将苏玉衡的手捏在手心，一步步往前堂里走。

前堂烛火摇曳。

随着耳旁响起，‘一拜天地’的声音，苏玉衡至今都不敢相信，她就这样和霍荇之拜将堂，成了亲。

喜房里，烛火微微颤动，霍荇之将人抱在八仙桌前。

桌前摆了婚书和皇家玉碟。

“皇祖父说了，将你的姓改了，姓沈。”

“以后，上了这皇家玉碟，你就是我璃王的人。”

苏玉衡笑了笑:“原来太上皇早就知道我的身份。”

霍荇之拥着她，俯身在她耳畔，温柔道:“皇祖父见你与你母亲很像。”

“衡儿，其实两年前我便对你……”

霍荇之的话在唇边戛然而止。

“两年前？”

霍荇之笑了笑:“你我曾在朝阳府上见过几次，那时候我便对衡儿起了觊觎之心，一心想得到你。”

他俯身，从身后叼着苏玉衡耳垂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怀好意。

“如今你我拜了堂成了亲，已是夫妻。”

“你，跑不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