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。”
屋内传来女子细软的声音,苏砚秋搭在门框上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这声称呼让他心口微微一颤。
这些年苏玉衡只会规规矩矩叫他二哥,何时唤过他一声哥哥?
推开门,烛影摇曳处坐着一个浅紫色身影。
少女白玉般的肌肤衬着泼墨一般的长发,云纱襦裙下隐约透出玲珑肩颈,在烛火的映衬下,她美得如同画中之仙。
若论容貌,苏玉衡在京中第二,无人敢称得上第一。
连齐王,也早就对她起了别样心思,一心要他撮合她们。
自五年前,他知晓苏玉衡并非苏家血脉后,那些隐晦情愫便如野藤般疯长。
他时常借着兄妹名义踏入芳菲院,不过都是为多看那抹倩影一眼。
苏砚秋站在门前,看着苏玉衡的身影,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,他缓缓踏步走进去。
“衡儿。”
苏玉衡手中捏着一支云鬓花颜金步摇,那步摇已碎得七零八落,连上面绯色宝石也尽数落在桌子上。
她坐在椅子上,轻轻咬着薄唇,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朝他方向看来,让他心如同针扎一般。
少女咬着薄唇,眼波流转,复又垂眸,心疼得将那支被她踩碎的步摇捏在手里,委屈的看着他。
“都是衡儿不好。”
“二哥昨日说,今日要将这支步摇亲自给衡儿戴上,可今日衡儿去南巷铺子采买时,这支步摇不知何时掉在地上,被来往的路人踩碎了。”
“我和丫鬟白芷跑遍了燕京城大街小巷都没有寻到一支一模一样的。”
苏砚秋看着那支云鬓花颜金步摇,这支云鬓花颜金步摇是他特请珍宝阁老师傅打的,京中独一份。
本打算今夜亲手为她簪上.
没想到……毁了。
“不过是支步摇罢了,衡儿不必如此伤心。”
苏玉衡咬着唇,目光落在步摇上。
“二哥,你不懂的。”
“只要是二哥送我的东西,对于衡儿来说都无比珍贵,与旁人送的不同。”
“以往二哥送的那些发簪首饰,衡儿都小心翼翼放着,偏偏这一支被人踩碎了。”
苏砚秋垂眸看着眼眶通红的玉衡,心中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感。
他没想到,苏玉衡居然这样在乎他送的东西,每一样都珍视的放着。
“不过是一支步摇,被踩碎了二哥送你一支便是,你又何必带着丫鬟跑遍大街小巷去寻支一模一样的?”
说着,他伸出手指落在玉衡发红的眼尾上。
苏玉衡见他手指伸过来,忽而垂下眸,声音温软勾人心弦。
“二哥,你不懂的,你永远也不懂。”
“如何不懂?”苏砚秋问。
苏玉衡咬着薄唇道:“二哥这么多年对衡儿的好,衡儿都记在心里,在衡儿眼里,二哥与别的男子不同。”
“衡儿时常在想,若是衡儿非苏家血脉该多好,这样衡儿或许就能嫁你为妻。”
苏玉衡说完微红的眼眸轻轻垂下,她用余光偷偷观察着苏砚秋的神情。
苏砚秋站在她的身侧,身子微微颤抖,指尖微微一颤。
他第一次听到苏玉衡说这种话。
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欢喜,是欢喜亦是矛盾。
他如今是定北侯府世子,为保全大局,他不会糊涂到暴露苏玉衡身份。
这样苏家将万劫不复。
可是他没想到,在苏玉衡心里,他可不是兄长这么简单。
难不成,苏玉衡对他也有男女之情?
“你当真想的?兄长送给你的东西,在你心里当真和旁人送的不一样?”
苏玉衡咬着唇轻轻点头,“恩。”
“二哥送的,自然不一样。”
“在衡儿心里,二哥不止兄长那么简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