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次,无论冬夏古代水运军粮主要靠串联浮排,大船头前牵引成串浮排跟在后面,其中一条浮排出现意外损失粮食事小,整条运粮队伍就要调整很长一段时间,关于这一点唐翔的弘农救灾队伍应该深有体会。
黄河与汾河两条路都存在限制,都无法单独供给曹操大军的后勤。关中之战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结束,有一条路被截断,曹军就会面临补给不足的窘境。另外,通往关中沿线山脉阻隔道路难行,曹操再困难也会千方百计走水路,因为走陆路运输消耗太大他只会死的更快。
说到这徐庶伸出手指按在代表玉璧的小点上,此处距河道很近且易守难攻,驻扎两千人就能锁死汾河水运。
刘琰马上就明白:“想汾河粮道不断,夏侯渊必须拔除这个钉子。此地稍微改建千人可抵万军,只要粮草足够我守一年没压力。”
徐庶提出一个新问题:“他可以困而不战,只要你出不来粮道依旧畅通。”
“他上不去台地,不代表我下不来,想保证粮道他的三万军队就别想进关中参战。”刘琰手指在小点上狠狠一戳:“我先在台地上挖深沟,对方从地道冒头我就射箭。”
徐庶抚胡颔首称赞:“您上一次去上党那条路至今没有设防,高干应该很期待杀回去。”
“赵俨还在上党。”刘琰刚说完就笑了:“对,去长平露个脸就行,没必要真打。”
“为啥只去露脸啊,这不是提醒赵俨加强析城山防御吗?”
“因为我还有张则,赵俨全力防御析城山就照顾不到太原郡,问题不在张则去不去,而是我随时能让他去,那么夏侯渊就不止要困住玉璧台地这么简单。”
指挥作战该这样,一条路行不通那么就选另一条路。卫固和张晟合兵在玉璧骚扰粮道,高干和张则跳到外线随时制造压力。不需要和曹军阵前对垒,河东全给曹操也无所谓,绊住夏侯渊的三万大军足够影响战局。
唐翔带着疑问开口道:“打了半天只有一个八里小城,那河东其他城池怎么办?这不还是没有地盘吗?”
徐庶微笑反问:“威硕的舞台在朝堂在皇权,获取名望就够,要地盘干什么?”
唐翔梗着脖子答道:“没地盘怎么养兵?没有兵怎么获得实惠?”
“威硕养兵需要地盘吗?”
这不废话吗?刚要反驳却发觉无法反驳,好像刘琰从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地盘,她的兵都是吃别人的,别人还情愿让她去吃。属国是这样,河北也是这样,连自己都希望这样做,可咱们为什么愿意任她白吃呢?
唐翔顿时陷入沉思,刘琰神情凄苦不愿开口,徐庶沉声替她解答:“威硕不是军阀,她是梁王世子堂上公卿,海内名士河北主母,世人称呼追随她的人为军阀。”
“不对,因为没有地盘她的军队规模一直不大,白吃就白吃反正吃不多少我不介意。”唐翔找到一条自认合理的解释。
一声叹息,刘琰缓缓看向傻哥哥:“我想要多少军队不过一句话的事。”
多了不敢说,刘琰喊一嗓子两万河北军敢去打太原;愿意去幽州谈一谈,刘珪为了北三州地盘大概率能派出几千骑兵;这还没算关中士族和南匈奴属国的军队。唐翔陷入沉思,过去没想过,现在必须要考虑一下假如自己入伙会怎样。
唐翔猛然抬头,他想清楚了这辈子未必有机会做到三公,不如趁着乱世来个华丽转身,打着刘琰旗号从太守变军阀搏一把。这很有吸引力,有刘琰在前面顶雷,自己在后面捞好处比一步一步慢慢爬强多了。
“妹妹!”
“咋了哥?你脸咋这么红啊?”
“作真皇帝吧,哥哥帮你。”
徐庶一句话把唐翔从幻想中拉回现实:“看来明府已然知晓威硕不需要地盘。”
“对,她高高在上专注美丽,人越美兵越多。”唐翔还有很多疑惑,不过没关系,弄清楚结果就足够。
“不对,越龌龊兵才越多。我是一个谎言,捏造,颠倒黑白似是而非的大杂烩。”刘琰凭直觉这样说,不想理顺其中的逻辑关系,因为那个过程异常痛苦。
徐庶仰头怅然道:“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矛盾的地方,世界就是这样运转,就像眼前的尘埃,与其说明暗混淆不如讲和光同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