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《灯影诡戏》(1 / 2)

民国二十七年寒露那天晚上,金陵城西可热闹不起来。裱画匠李三槐在屋里修补一副破破烂烂的《钟馗捉鬼图》。那小油灯一跳一跳的,把画里判官的朱砂红袍照得红得吓人,就跟要滴出血来似的。

李三槐正看得入神呢,突然就发现钟馗腰间玉带的纹路,嘿,跟三天前收的皮影人偶一模一样!这可太奇怪了吧。这时候,窗棂外飘来一股烧纸钱的味儿,月光透过窗纸,在画上投出一些密密麻麻像牙齿印儿的光影,好家伙,咋看咋像皮影幕布上的镂空雕花。

就在这时候,打更人张瘸子杵着个铜锣,一瘸一拐地站在门槛外头,扯着嗓子就喊:“李师傅,这画补不得!”他那只独眼直勾勾地盯着画角破损的地方,接着又说:“二十年前秦淮河闹水患,请来的茅山道士就在这幅画前,突然就死翘翘啦!”说完,他伸出那缺了三指的手,往钟馗脚下一指,那儿隐隐约约有团墨渍,仔细一瞧,居然是七个像小虾米一样蜷缩着的婴孩轮廓。这可把人吓得够呛!

到了后半夜,雨下得噼里啪啦直响,雨点使劲儿拍打着房檐。李三槐睡得正香呢,就被皮影箱里奇怪的动静给吵醒了。他迷迷糊糊睁开眼,好家伙,这皮影箱的箱盖自己就掀开了,十八个皮影人偶晃晃悠悠地悬在半空,竟然摆出了《目连救母》的戏码。

这戏演得正热闹,到“夜叉拖刘氏入地狱”这一段时,更邪乎的事儿发生了。画里的钟馗突然跟活了似的,横着剑“唰”地一下就劈开了宣纸,那用朱砂绘制的宝剑,正好刺中了皮影刘氏的咽喉。李三槐就觉得自己右手突然疼得钻心,低头一看,掌纹居然和皮偶提线的勒痕一模一样,这不是活见鬼了嘛!

第二天,金陵大学考古系的顾青崖教授听说了这事儿,就跑到裱画铺来看皮影箱。他拿着个放大镜,在人偶关节那儿仔细瞧,一边瞧一边嘀咕:“这是用未满月婴孩的囟门皮硝制的。”说完,他用镊子镊起皮影刘氏的一块残片,对着日光一照,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小毛孔。他接着又说:“《影戏考》里记载,光绪年间,陕南有个影戏班子,为了让皮影更逼真,就把难产死的孕妇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呢,就听到裱画铺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嚎。大家赶紧冲进去一看,李三槐正拿着刻刀在自己左臂上剐肉呢!那血淋淋的皮肉往皮影框架上一贴,嘿,严丝合缝的。顾青崖心里一惊,猛地掀开李三槐的衣领,好家伙,他后颈上出现了北斗七星状的黑斑,和《钟馗捉鬼图》里那七个墨婴的位置,简直一模一样,一个点儿都不差。

到了子时,打更的锣声刚响,那皮影箱突然就冒起了青烟。李三槐眼睛一翻白,提着个血淋淋的皮影“嗖”地一下就跃上了房梁,嘴里还发出像老巫婆一样的尖笑,喊着:“当年七个童男的血债,该用七具人皮来偿!”顾青崖怀里的罗盘,磁针“啪”地一下就崩断了,正好扎进画中钟馗的鬼目里,这也太吓人了。

这事儿越闹越大,大家没办法,就把栖霞寺的智空法师请来了。智空法师一看到皮影残片,手里的念珠“哗啦”一下就崩散了。他脸色大变,赶紧蘸着香灰在地上画出个星图,说:“这是北斗锁魂阵啊!光绪二十四年七月半,七个男童被活生生剥了人皮,做成皮影用来镇压水鬼。每逢甲子年,这怨气就要破封啦!”

于是,智空法师就开始做法事。法事做到三更天,供桌上的糯米“噼里啪啦”地突然就爆成了黑灰。智空法师一咬牙,割开自己手腕,把血洒向皮影箱。这一下可不得了,箱里“嗖”地飞出七张人皮,每张人皮上都浮现出孩童哭哭啼啼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