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夜,暴雨“噼里啪啦”下个不停。沈家后院的枯井里,爬出九条白鳝。沈怀瑾把鳝鱼放进陶瓮,嘿,这鳝身竟渗出胭脂色的血水,在瓮底聚成了个“冤”字。更吓人的是,井底还浮起一个檀木匣,匣中躺着一把缠满头发的青铜钥匙,发丝间还缀着细碎珍珠。
这事儿闹得越来越大,城隍庙的张道士见到这钥匙,大惊失色:“这是镇龙桩的锁钥!”说着,他蘸着鳝血在桥面画符,朱砂一碰到石板,瞬间就变成焦黑色。张道士脸色凝重地说:“当年沈家假借镇水妖之名,其实是为了私采桥下的银矿脉!”
众人听了,赶紧撬开第七个桥墩。二十丈深的桩洞里,蜷缩着一具白骨。那骸骨双手高举过头,掌骨间还卡着一枚银元,正是光绪年间“沈氏钱庄”的私铸币。更诡异的是,骸骨下肢竟化作鱼尾状,尾骨上套着九个青铜环,每个环内都刻着生辰八字。
张道士一边摇动三清铃,一边念着:“水银封尸,怨气化鲛。周姨娘被迫成孕,是要用婴灵增强镇物法力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桥下突然涌起漩涡,漩涡中升起九盏白灯笼,灯笼纸面上浮现出女子面容,眼角还淌着血泪,这场景,别提多吓人了。
沈怀瑾按照血书的指引,找到后山乱葬岗。月光照在一块无字碑上,碑底埋着个磁州窑罐,罐里胎儿骸骨裹着半幅《往生咒》。沈怀瑾咬破指尖,把血咒拓在桥面。就在这时,九盏灯笼“轰”的一声突然炸裂,青烟凝聚成周姨娘的模样。
周姨娘的虚影指着枯井,对沈怀瑾说:“我儿切记,沈家罪孽需沈家血脉来偿。井底镇着为娘的本命簪,拔了它……”
沈怀瑾咬咬牙,攥着青铜钥匙潜入水下。钥匙刚插入井壁锁眼的刹那,整座石桥剧烈震颤起来,九具女尸破桩而出。她们围着周姨娘的虚影盈盈下拜,然后化作青烟,消散在晨曦之中。
第二天,桥墩的裂缝里涌出清泉,那水甘冽清甜,堪比龙井。
直到现在,白鹭镇的老人们还常说,每逢雨夜,就能看见一个穿月白衫子的妇人在桥头烧纸钱,火堆旁还整整齐齐摆着九双簇新的红绣鞋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