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处分书上的汗渍》
公示栏的玻璃刚擦干净,顾承川的处分决定就贴在了正中央。白纸上的黑体字还带着油墨味,他的白大褂前襟洇着汗渍 —— 刚从镇沅赶回来,后背还沾着山路的红土。
“顾医生!” 颤巍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接受过 3d 打印手术的老人拄着拐杖,指甲缝里嵌着给孙子染布的靛蓝。他的手指在印泥盒里蘸了蘸,按在 “顾承川” 三个字上,红指印的边缘歪扭,却格外清晰:“是这双手,” 老人抬头,眼里映着公示栏的光,“让我的心跳多跳了三年。”
沈星遥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她看见,老人的红指印正好盖住 “暂停主任医师职务” 的 “暂” 字,像给冰冷的文件盖了枚温暖的印章。更让她鼻酸的是,镇沅的村医们正排着队,每个人掌心都抹着红土 —— 那是他们从卫生室门前的老槐树下取的、顾承川曾无数次踩过的土。
“李医生,您手上的红土……” 沈星遥话没说完,李明宇已经按上掌纹,红土在公示栏上留下浅红的掌纹,正好落在 “心尖软肉” 区的坐标位置:“镇沅的土,能记住每个医者的脚印。” 他身后的村医们依次上前,掌纹连成串,像道蜿蜒的缝合线,从 “处分决定” 四个字上跨过。
顾承川的手指划过公示栏玻璃,摸到老人指印的凸起,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洪水,那位用最后一口青稞饼换他救命的老大娘,临终前也是这样,用沾着泥沙的手,在他白大褂上按了个印子。此刻的红指印、红土掌纹,与记忆中的泥沙印重叠,成为他从医三十年,最珍贵的勋章。
“顾老师,” 陈武不知何时站在身后,手里攥着最新的算法手册,“机械臂现在会识别患者的掌纹温度,当检测到红土成分 ——” 他的声音低下来,“就自动切换成您的手工缝合模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