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白大褂的秘密》
医院审计科的空调发出低频嗡鸣,审计主任的指尖划过爱心基金报表,在 “顾承川” 的名字上停留。从 1995 年的第一笔 500 元开始,每个月的 15 号,总会有一笔金额不等的捐款准时到账,附言栏从空白到 “断针缝心”,再到最新的 “给心尖留道缝”,跨越三十年的字迹,力透纸背。
“2003 年非典期间,” 主任摸着 2003 年 4 月的记录,金额 2000 元,“顾主任把刚发的非典补助全捐了,附言写的是‘给一线护士买口罩’。” 他想起自己刚入职时,顾承川为他垫付的 1200 元实习材料费,当时老人说:“先学会救人,再学还钱。”
更衣室的白大褂挂在 6 号柜,第三颗纽扣依然空着,露出的锁骨下方,非典疤痕像道淡色的缝。李小南摸出衣袋里的纸条,泛黄的便签上写着:“当你觉得技术冰冷时,摸摸口袋里的枣核针 —— 那里有患者的体温。” 字迹边缘有被水渍晕开的痕迹,像极了张秀芳的缴费单上的泪痕。
“别公示我的名字,” 顾承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手里攥着刚换下来的手术衣,袖口沾着碘渍和红土,“报表上的数字会说话,患者的心跳更会说话。” 李小南看见,老人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支票存根,上面的 “无名氏” 三个字,被掌心的温度焐得发皱。
张秀芳的儿子蹲在护士站角落,用老家带来的红土修补顾承川的旧花盆。盆底的裂缝被细心填上,阳光穿过缝隙,在地面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,像极了磁导航的定位光斑,又像心尖的呼吸缝。“俺娘说,” 小伙子的手在裤腿上蹭了蹭,“这花盆漏的不是土,是阳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