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番话说出来,所有宾客皆是疑惑。
“什么意思?荣夫人原本是外室上位吗?”
“我听着应该不止是这个意思,连荣镜明和荣仪珠这一双儿女也是她为外室时所生。”
“不会吧?荣二小姐是不是被抢了婚约后太生气了胡说的?《大云律》摆在那儿,荣大人又是朝廷命官,他敢扶持外室为正妻?那可是要罢官杖责的。”
荣仪珠弯唇静静听着宾客们议论,等发酵的差不多了,才惊讶地捂住嘴巴:
“啊,对不起,母亲,是我失言了。”
荣仪珠只觉得天旋地转,双腿瘫软,直接坐在了地上。
完了,都完了。
她自小最怕的就是被人发现自己外室子的身份。
偶尔梦到类似的场景,总是满身冷汗的惊醒。
恍惚间,她看见母亲郑秋华像只发了疯的母狮一般冲向荣仪贞,大骂:
“荣仪贞!母亲还以为你改好了,结果还是和从前一样,为了一点小事就撒谎攀扯别人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?刚才若不是珠儿替你接下和陆家的婚约,差点被绑去诏狱的人就是你了?”
“你不说感谢妹妹,还敢这般污蔑尊长,眼中还有没有你父亲?你简直忤逆不孝!”
忤逆在云朝为十恶重罪,一旦认定,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。
荣仪贞静静看着郑秋华,见她伤腿发着抖,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,整个人面部表情极其狰狞。
哪还有往日装出的娴雅端方、气韵高华的影子?
“好,真好。”
她一下下拍着手,响亮的掌声在夜色中如一个个打在郑秋华脸上的清脆巴掌。
等了须臾,荣仪贞背手,站在众人面前,朗声道:
“郑秋华,尽管你是个低贱外室,但是看在父亲的份上,我依旧敬重你一声‘继母’。”
“可是想不到,我的容忍在你眼中成了好欺负。”
“你一盆盆脏水泼在我的身上,让我背上‘孽女’的名声,被京中耻笑,处处遭人厌恶。”
“我想着‘家和万事兴’,因为体恤父亲的不易,所以不愿和你争执,处处避让,几乎不在京中公开的场合露脸,把所有体面都让给荣仪珠。”
荣仪贞缓缓踱步,执起一旁桌面上的瓷盏,冷笑道:
“可你还不满足,挑唆荣镜明在路上对我截杀,企图在半山茶室污我名节,还想让荣仪珠抢我的姻缘,如今又想用忤逆之罪来要我的性命。”
‘啪’的一声,瓷盏被荣仪贞摔至在郑秋华脚前,蹦起的碎瓷贴着郑秋华脸颊而过,滑出一道血痕。
郑秋华一惊,瘸着腿后退了两步,就在还要出言斥责荣仪贞时,便听见对方力喝了一声:
“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?!!”
“你!”郑秋华被这一声镇住,半天才反应过来,伸手指着荣仪贞,近乎疯狂,“你不敬尊长!”
叶濯侧身挡在荣仪贞面前,森寒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,带着愠怒盯向郑秋华。
他狐狸眼微眯,低沉着声音,警告道:
“郑小姐还是别说‘尊长’一词,你根本不配。无媒无聘,说得好听些叫外室,实际不过苟合私通。”
“《大云律》有规定,外室入府,只可为贱妾,其在府外所生儿女,为奸生子,难保血脉纯粹,不可入族谱。”
“也就是说,郑小姐你根本不能算是荣二小姐的尊长,连你生下的一双儿女,也和荣家毫无关系。”
叶濯一口一个‘郑小姐’,而非荣夫人,把郑秋华气得脸色乍青乍白。
一直在旁听着的秦归晚,一颗心上下起伏。
从郑秋华嚣张时候的气愤,到湉湉反驳时候的心疼,最后到叶濯替湉湉出头时的高兴。
她笑着补充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