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爸,” 女孩用本地语叫他,滚烫的手抓住他的拇指,“你的眼睛像星星。” 顾承川笑了,皱纹里漏进篝火的火星,像极了镇沅的夏夜,他用断针缝合伤口时,患者眼里倒映的煤油灯。
康复那天,女孩的母亲送来串图腾项链:贝壳穿成的链子中央,是枚磨去棱角的枣核,用羚羊筋绑着。“部落的巫师说,” 她将项链挂在顾承川脖子上,“这是能导航心脏的神针。” 贝壳与他白大褂口袋里的枣核针碰撞,发出细碎的响,像雨季的第一滴雨。
医疗站外的沙地上,顾承川用树枝画出心脏结构,周围蹲着二十多个部落孩子。他捡起块鹅卵石,在右心室位置敲出个凹痕:“这里要留道缝,” 卵石滚过沙地,留下弯曲的轨迹,“就像你们给山羊圈留的小门,让风能进来。”
最小的男孩举起根羽毛,模仿他的动作在沙地上划动。顾承川摸出磁导航便携设备,定位光斑落在男孩的羽毛上,与他手中的枣核针影子重叠,惊飞了停在旁边的沙漠蝴蝶。
夜幕再次降临时,顾承川躺在帐篷外,听着女孩用贝壳项链敲打椰壳的声音。星空浩瀚,他摸出白大褂内袋的图腾项链,贝壳边缘的弧度刚好贴合掌心的老茧。远处传来驼铃声,与女孩的心跳声,在高原的夜空中,汇成最温暖的听诊器。
最终,他在医疗日志里写下:“这里的星空离地面很近,近到能听见星星掉进心脏的声音。而我们要做的,不过是给生命留道缝,让它们能接住这些星光。” 字迹下方,他画了个简笔的听诊器,听头是枚枣核,听筒线绕成星空的漩涡,中心是颗带缝的心脏 —— 缝里漏出的,不知是月光,还是埃塞尔比亚孩子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