术后,男孩的母亲送来碗蜂蜜骆驼奶,顾承川用导丝搅拌时,发现椰壳截面的螺旋纹路刚好能挂住奶泡。“这导丝能重复用,” 他将器械递给阿布德,“每次用完煮十分钟,缝补五个人没问题。” 阿布德摸着导丝上的针脚,突然想起自家的茅草屋 —— 父亲修补屋顶时,也是这样细密地编织芦苇。
夜幕降临时,顾承川坐在诊所外,看阿布德用椰壳导丝给木雕心脏模型做演示。年轻医生的手腕还有些僵硬,但导丝的震颤频率已经接近他的 “王氏微调”。远处的营火旁,康复的男孩正在教妹妹用椰壳片听诊自己的胸口,两片椰壳相击,发出清脆的 “咔嗒” 声,像极了磁导航导管到位时的提示音。
他摸出白大褂口袋里的枣核针,针尖映着煤油灯的光,与阿布德手中的椰壳导丝形成奇妙的镜像。三十年光阴,从断针到枣核针,从磁导航到椰壳导丝,工具在变,手感不变,就像部落的茅草屋与城市的高楼,屋顶都要留道缝,让风进来,让光进来。
最终,顾承川在医疗日志里画下椰壳导丝的示意图,旁边标注:“天然材料的弹性系数≈0.8 倍镍钛合金,手感相似度 92%。” 字迹下方,他用阿拉伯语写了句:“真正的手术刀,在医者的掌纹里。” 墨迹未干,阿布德凑过来,用弯刀在纸边刻下道螺旋纹 —— 那是部落图腾里 “生命之眼” 的形状。
当第一颗星星爬上夜空,顾承川听见椰壳导丝在阿布德的手术箱里轻轻碰撞。那声音不是金属的冷响,而是椰风穿过棕榈叶的沙沙声,是生命在缝补后重新跳动的震颤声,是跨越山海、却始终相通的,医者的心跳声。